“陳桂被絞死之前,叫的挺響。”
“但是在絞死之後,劊子手開膛破肚,裡麵的心可是一點都不會跳。”
“真不會跳?我聽他下的咒挺凶,原來隻是嘴上說說嗎?”
“梁公子仗義疏財,拿出七萬兩給我們修橋,這等善人,冥冥之中有天護佑,依我看呢,像陳桂這樣的人,冤枉了梁公子,他是要下地獄的!”
西溪茶攤。
這邊的百姓們坐在一起,閒來無事,就說起了這一件新鮮事。
梁政其實也坐在茶攤這邊,不過今日他穿蓑衣,戴鬥笠,看似漁民,但是並無日曬雨淋的勞苦痕跡,旁邊的百姓們一看,就知道這是閒居納福的貴公子,看似穿這一套衣服與民同樂,但老百姓也不會真上前同樂,彼此間終歸有些距離。
他來到這邊,是蹲一下橋墩之事。
“公子,這是宮裡麵傳出來的禦茶,您要不要嘗嘗?”
茶攤老板也看出梁政是一個大戶,主動上前,推銷禦茶。
“禦茶能出現在茶攤上?”
梁政帶著幾分驚奇。
茶攤老板聞言笑了,說道:“現在朝廷綱紀鬆弛,我們這邊的運河又和京城相通,出現什麼都不奇怪,我把這茶拿出來,您看看,若要喝,我就給您沏上。”
梁政點頭,看到那茶攤老板去了茶櫃下,三翻兩番,弄出來了一個小匣子,青黃交織,打開之後,裡麵有一十二個小格子,每一個格子上都有更小匣子,匣子上麵都上了鎖。
掌櫃的又打開了一個小匣子,裡麵則是竹絲編織的罐子,接著打開了罐子,裡麵又是金黃色的帕子包裹,再打開包裹,裡麵則有一個蠟丸……
“嘶……”
梁政見此,倒吸一口涼氣。
他想到了前世包裝的小罐茶。
旁邊不少百姓,這時候都湊熱鬨的圍了過來,看著這種匣子,議論紛紛。
“皇上喝的東西也太考究了吧。”
“這也是我們辰州人品德好,若是換成京城那邊的匪類,他們拿個鋸子,就把這匣子的底部鋸開,裡麵的東西不就都出來了嗎?”
這種包裝方式,老百姓直接吐槽不實用。
“公子要不要喝一壺?”
茶攤老板問道。
“這一壺茶多少錢?”
梁政首先問明白。
“這一壺茶如果放在京裡,五十兩金子都要的,但是放在我們這裡,隻要五兩銀子。”
茶攤老板說道。
這時節的富戶,一年也不過五十兩銀子的開銷,至於五十兩金子,那明顯是朝廷內的價格,茶葉這東西,標榜的價格一向虛高,主要也是用來充各種賬目。
不過當茶葉炒到五十兩金子的時候,朝廷內部的賬目爛到什麼地步,梁政也可見一斑。
“一壺?”
梁政灑然一笑,說道:“一壺怎麼夠,讓外地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們喝不起呢,一人一壺!”
梁政直接請客。
周圍的百姓不跟他同樂,他就找著百姓們同樂。
“公子,你這沒開玩笑吧。”
旁邊的百姓本來就湊個熱鬨,沒想到梁政直接一人一壺,這實惠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一個個都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梁政招了招手,讓遠遠在西溪水邊站著的宋全過來,數了數這茶攤老板也就十二粒茶丸,當下招呼人,讓過來稱六十兩銀子。
茶攤老板也沒想到,他湊上前隨口一個推銷,這東西就全都賣出去了,欣喜若狂,連忙到後麵燒茶,對每一個茶丸都是小心翼翼。
“您是哪一家的公子,這也太有實力了。”
一個中年人,帶著幾分拘謹,又是試探,又是奉承。
“在下剛剛也被諸位齒及!”
梁政向著四方一拱手,和煦的笑道:“小子梁政,見過諸位。”
周圍的百姓們聽到,原來這個年輕人就是拿出七萬兩銀子,要在此處修橋的梁政,各種奉承話語隨之而來,在這方麵,梁政本就善於應對,同這些百姓們一一對話之後,方才坐回原位。
及至此時,茶水也已經燒成。
茶攤老板小心翼翼的將茶水送上,倒入碗中之時,茶色濃鬱,茶香撲鼻。
梁政嗅了嗅,輕輕喝上一口,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茶攤這邊,一個個也都安靜了下來,正在喝茶的百姓們,臉上都帶著幾分難色。
“我說老板,你該不會在誆騙善人吧。”
片刻之後,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忍不住的質疑道:“皇上能喝進去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