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悅還想再杠幾句,宋謙抬手打斷了她,宋謙看著這一堆黃芪,又想起了之前在鶴年堂學徒的日子,他語氣變得柔和:“好,既然是你爺爺布置的考題,我就答一答吧。”
宋謙重新抬起了頭。
“請。”雷夢芹對他伸手示意。
宋謙把一根根黃芪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一群人圍著看,尤其是這幫老中醫。黃芪是用量非常大的一種藥材,不僅臨床上用的多,生活中也很常見,還有很多人習慣用來煲湯和泡茶。
這幫老中醫開過的黃芪量加起來好幾噸了,但他們還是頭一回看見這麼多原藥材。
孫運偉喃喃自語:“這麼多黃芪都不一樣嗎?”
其他中醫也是一頭霧水。
其實這就是中醫界的現狀,醫藥分家之後,中醫就隻管開藥了,他們隻知道藥性、藥理和運用,但對藥材品種、產地、真偽優劣就不知道了。
這樣就會產生一個問題,那就是不同產地、不同年份、不同等級、不同規格,不同炮製工藝的飲片藥力是不一樣的。醫生如果不懂這個,那他這次開10g管用,下一次再開這個劑量效果就不一樣了。
這就是醫不知藥的弊端。
董教授和常青石都是藥行人,不過側重點不一樣。一個是搞炮製的藥工,一個是做研究的教授。兩人也在盯著黃芪看,但都很默契地閉上了嘴。
“小宋,加油!”黃悅給宋謙鼓勁。
宋謙換上了慎重之色,他說:“黃芪雖是日常用藥,但它的產地很多,你準備的非常齊備,甚至還有地方上的習用品種。”
黃悅問:“難度大不大?”
“還行。”宋謙簡單回應,而後他盯著這堆黃芪說:“黃芪,始載於《神農本草經》,列為上品,以前的名字叫黃耆。李時珍釋意‘耆者長也,黃芪色黃,為補藥之長,故名。’”
“黃芪解放前是野生為主,現在野生和栽培均有,但以栽培為主。產地的話,主要是分布在北方各地,如內蒙、山西、陝西、東三省、甘肅等地。”
董教授微微頷首,宋謙的知識還是過關的。
宋謙道:“現在藥典上黃芪的植物來源收納了兩種,一個是蒙古黃芪,一個是膜莢黃芪。”
黃悅驚訝道:“就兩種?那她拿了這麼一大堆?”
秦蘇回道:“要不怎麼說是考題呢。”
雷夢芹淡然看著,並沒有回答。
宋謙道:“黃芪最道地的產區,一個是山西渾源、應縣產的膜莢黃芪,另外一個就是內蒙產的蒙古黃芪。”
宋謙從裡麵抽了兩根出來,他說:“黃芪以根條粗直、粉質好,味甜,具有濃鬱的豆香氣為優。這一根是山西的膜莢黃芪,這一根是內蒙的蒙古黃芪。”
雷夢芹問:“何以見得?”
宋謙說:“品種不一樣,山西黃芪種膜莢黃芪,也種蒙古黃芪。山西產的膜莢黃芪的特點是根頭膨大,尾部漸細,質地韌且重,根頭部還常常會出現空心。”
宋謙想掰根頭部,卻發現掰不開。
“握緊。”
“什麼?”宋謙還沒反應過來。
雷夢芹就直接從包裡麵掏出來一把刀,打開刀鞘,一刀就劈下來了。
“謔!”全場人被嚇一跳,女藥工這麼猛的嗎?
刀光青芒閃過,雷夢芹淡定收刀。
宋謙也被嚇一跳,再看手上的黃芪根頭已經被劈成兩段了。
“京刀。”常青石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所謂的見刀認幫。
京幫全稱叫京通衛幫,主要是包含三個地區,京城、通州和天津衛,他們用的藥刀叫京刀,也叫高案刀,長得跟鯰魚頭似的。
雷夢芹正了正頭上的鴨舌帽,嘴角些許勾勒,淡然道:“嚇到諸位了,抱歉。”
“這姐姐這麼酷嗎?”陳實呆了。
黃悅都服了,她道:“你們藥行人都隨身帶刀嗎,你是切藥,還是砍人?話說你怎麼過的安檢?”
雷夢芹道:“托運啊,難不成還有人背著刀坐公交和黑車過來嗎?”
這下,宋謙等人都看向了常青石。
常青石忍不住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