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到晌午,露珠小道上還是一片陰涼。小道的一頭是淨水大殿,另一端卻是莫仙林。兩側大樹幾乎擋住了所有的陽光,把小道遮掩的不隻陰涼,而且還有些陰森。
蔚兒卻不怕。除了莫仙林,這山上所有的地方她都已經玩遍了!
哪一處的鮮花盛開了,師姐們都會邀她去看。哪裡的山果成熟了,師兄們都會摘過來送給她吃,誰讓自己的爹娘是他們的師傅師娘呢!
其實她也知道師兄們對她好,不隻是因為爹娘的緣故,她知道自己生的好看,而且不是一般的好看,師兄們經常找這樣那樣的借口在她身邊,變著花樣的討好她,隻為能多看她一會。
可她卻不喜歡跟他們玩。大師兄凶巴巴的,師弟們誰做了錯事,他比爹爹還要嚴厲,她不喜歡。
三師兄太滑頭,她隻要眼珠一轉,三師兄就已經猜到了,這多沒意思,也不喜歡。
四師兄就知道練武,純粹的武癡,沒一點情趣,不喜歡。
五師兄什麼都聽爹爹的,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讓做什麼就堅決不做,不喜歡。
六師兄見到自己連話也不會說了,就知道漲紅著臉流汗,太老實了,更不喜歡!
其他那些外室弟子更沒勁了,她理都不想理。隻有一個人最好玩,怎麼欺負都不會生氣,長的也最俊俏,跟他待一天都不會覺得悶。
可惜那家夥傻乎乎的,是六年前爹爹柳如風從外麵救回來的,頭受過傷,隻記得自己叫小寶,其他什麼都不記得。
隻是這個小寶有點怪,他從不跟爹爹學武,也不喜歡待在大殿跟師兄師姐們在一起,他隻喜歡去莫仙林。
有時候一去就是好幾天,爹娘也不管,任他亂跑。
蔚兒就問爹爹:“為什麼不讓小師弟待在大殿?您都不敢進莫仙林,為什麼放心他自己去?”
柳如風嗬嗬一笑,疼愛的摸著她的頭,說出的話卻讓人聽不懂:“他又不是我們淨水蓮座的弟子,爹爹可管不著!”
蔚兒又不懂了,忽閃著兩隻大大的黑眼睛,看著爹爹問道:“爹爹不是已經帶他上山了嗎?為什麼不是您的弟子?您開始不是也教他武功了嗎?怎麼後來不教了?”
柳如煙憐愛的捏了一下她可愛的鼻頭,笑著說:“你**說此子骨骼驚奇,見所未見,他日必成大器,前途無可限量。爹爹哪裡有資格做他的師傅,他要學什麼,爹爹傾囊以授,卻不能強加師徒名分。他要去哪裡,就讓他去吧,此子福大命大,盤龍江水尚奈何不了他,還有什麼能傷的了他的?”
蔚兒撅著小嘴說:“可是莫仙林爹爹都進不去,他為什麼總喜歡待在裡麵?不怕有山怪嗎?”
娘親水戀月掩口一笑,抱過蔚兒,在她嫩臉上香了一口說:“癡兒,莫仙林是淨水蓮座禁地。你爹進不去,不等於彆人也進不去,你不是也來去自如嗎?小寶能進莫仙林,就說明他跟那裡有緣,說不定能找到神仙,卻不是遇上什麼山怪!我們何必阻攔?”
蔚兒摟著娘親的脖子,把自己光滑的臉蛋貼在娘親同樣美麗嫩滑的臉上,問她:“那娘親的意思是,蔚兒也跟莫仙林有緣嗎?跟小寶是不是也有緣?”
水戀月看了看柳如風,苦笑了一下,卻未答話。
柳如風歎了一口氣,摸著她的頭說:“蔚兒還小,等再過兩年,就知道和那傻小子有沒有緣分了。爹知道你喜歡那小子,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先要等他恢複了神智。爹把他帶回山,就是怕他被壞人撿走,以他之才,日後若不是成為大英雄,就是一個大魔頭,蔚兒喜歡這樣的人,也是正當。”
蔚兒一聽,小臉瞬間就如同喝了酒一般,紅了個透徹,從娘親懷中下來,邊向外跑邊喊:“我才不喜歡那個傻子呢!我這就去揍他!”
想到這些,蔚兒的俏臉又紅了,望著前麵馬上就要進入的莫仙林,恨恨的說:“臭小寶,我才不喜歡你哩!”嘴裡一邊罵著,腳下卻加快了步伐,恨不得就要見到小寶一般。
莫仙林裡有一棵很粗很粗的大樹,誰也不知道這棵樹是什麼時候栽下的,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樹。
高聳入雲的樹乾上枝椏漫天,枝椏上又伸出數條枝乾落地生根,如此繁衍,竟形成了一片廣闊的樹林。
淨水蓮座一直有個傳說:莫仙林裡住著一位神仙,那顆大樹就是他修煉的地方。
每日清晨,樹林裡總會煙霧彌漫,那就是仙氣,凡人遇之輕則倒地昏迷,重則危及生命。
隻有晌午過後,仙氣才消散,此時也隻能進到林子邊緣,裡麵樹枝盤錯,根本無路可走,即便破枝而行,不多久也會回到原地,不能深入。
所以淨水蓮座雖弟子上千,離此地咫尺,但無人敢入莫仙林,除了柳蔚兒。
蔚兒似乎不懼仙氣襲身,自小就隨便出入莫仙林,隻是林內陰森,她自己也不敢太過深入,也就不願再去。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作伴的,六年來兩人轉遍了林中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