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陽光把整個淨水蓮座都包籠起來,如血一般豔紅。
柳如風剛已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色就讓他怔住了。隻見門前屋簷之下,竟然垂下一條條丈餘長的冰淩!
金秋酷暑,天氣悶熱,何來冰淩!
柳如風仰頭望天,冷哼一聲,昂然大喝:“冰魔,要來就快點來吧,不必裝神弄鬼,我已經久候多時了!”說罷,雙手一負,邁步向拜仙閣走去。
拜仙閣正門大開,迎門蒲團上盤坐著一位銀髯老人,臉色虔誠,垂暮叩拜官營大仙。
門外站著四個穿著青色長袍的中年人,他們就是淨水蓮座所有弟子的文武掌教!而他們的武功,也已經跟柳如風的功夫持平,達到了武王境界!
白鸞大陸所有練武者遵循著一個嚴格的等級製度,從最初的武生境界,依次為武師、武衛、武王、武聖、武皇。
傳說功夫一旦練到武皇,元丹變成了元神,就可以以武通神,變成神仙!隻是有些人急於求成,甚至妄想尋求捷徑,元丹根基不穩,利用各種旁門左道促化元神,以致走火入魔,變成了武魔!
這次發出冰雪令,造成淨水蓮座危機的罪魁禍首陰蛇王,就是武魔!
柳如風站立在門口,躬身說:“爹,敵人應該已經到了。”
柳翻海嗯了一聲,閉著眼睛說:“孩子們都走了吧?”
柳如風點頭應道:“現在估計已經到了觀霞鎮了,都安全了。”
柳翻海歎了一聲:“戀月呢?”
柳如風黯然說:“我已點了她的昏睡穴,藏於床下密道之內。”
柳翻海點點頭說:“好!即便她醒來,那密道也是能進不能出,隻能通往彩霞瀑!等她回來,相信陰蛇王一夥,早已走了。戀月性子柔順,內心卻倔強,不如此做,我們父子二人很難放手一搏。”
柳如風躬身回應:“嗯!孩兒知曉。”隻是眼神中流露出無限不舍。
柳翻海長歎:“為了保護我那未出世的孫兒,今日一戰,當儘全力!陰蛇王半人半魔,為父與之對戰實在無半點勝算,四大天魔若單打獨鬥,你當可敵住任何一人,但若四人聯手,你斷非其敵!”
門外四人之中,老大拳掌堂的掌教柳翻山躬身說:“掌門,還有我們四個!”
柳翻海冷哼一聲說:“你們四個?你們四個是什麼東西?這一個月來,你們屢犯門規,兩日前已經被逐出淨水蓮座!諒你們在門內辛勞多年,給你們時間收拾東西,今早說來跟我辭行,現在都滾吧!”
門外四人相顧苦笑,文武堂掌教柳翻城躬身對柳翻海說:“好,既然我們已經不是淨水蓮座的人,那做什麼也與蓮座無關了!咱們畢竟還是本家親戚,你雖已不是我掌門,卻還是我兄長,海哥,今日辭行,我先走一步!”
說著,他竟然右手一翻,拿出一把一尺長的尖刀,對著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下!
柳如風臉色大變,出手如電,一把抓住柳翻城手腕,驚叫一聲:“城叔,你這是何苦!”
柳翻城卻慘然一笑,對著柳如風說:“我已被逐出蓮座,你還管我作甚!”說著右手一按刀柄,刀鋒竟突然暴漲一截,刀尖已經插入柳翻城心口肌膚!
柳如風心神俱顫,他知道這四叔自幼身體有恙,不能練武,卻聰慧過人,陣法韜略,機關陷阱無一不精,而這把刀應該就是他新發明的彈刀,想不到第一個取走的,竟是他自己的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間,“叮”的一聲脆響,彈刀鋒刃從中而斷,一滴水滴落在地上,滋潤土中消失不見!
打斷刀鋒的,竟然隻是一滴水!柳翻海長歎一聲,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撚,手中水漬便已蒸發烘乾,走到柳翻城麵前,拿掉他手中的半截彈刀,丟於一旁,看著他的眼睛說:“阿城,你難道不明白海哥的心?”
柳翻城雙目通紅,胸膛卻挺的高高的,看著柳翻海說:“正因為明白,才不會走!柳家血脈,已經有我那未出生的侄孫延續,武林一脈,自有淨水蓮座數百年來的徒子徒孫!老柳家還從未出現過不戰而逃的懦夫,我柳翻城雖然不會武,卻也不會當柳家累贅!我死,他們戰!”
“戰!”另外三人同時大喝,個個俱是眼絲血紅,脊梁筆直,無一人退縮!
柳翻海看著他們,終於大喝一聲:“好!話已至此,我再多說更顯矯情!今日就讓我們老柳家六條漢子,跟極地宗鬥上一鬥!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麵,這一戰,我沒有把握,你們怕是不怕?”
柳如風胸中澎湃,挺胸大叫:“爹,孩兒不怕!能跟阿爹和四位叔叔並肩作戰,是孩兒的榮幸!即便今日戰死,孩兒也立誓不讓極地宗討得好去!”
柳翻海哈哈大笑,人影一晃,已到柳如風麵前,拍著他的肩膀說:“好!不愧是我柳家後人!今日就讓我父子二人並肩作戰,為中原武林儘最後一次綿力吧!開門,迎客!”
柳如風不禁有些駭然,爹的乾坤浩然神功又精進了許多,連自己都無法看清他的動作,放眼武林,能與之一戰的實在是屈指可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