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左前一名轎夫冷哼一聲:“山高林密,這幫蠢貨白白浪費箭矢!”
轎中之人淡淡回應:“雪兒,你看那箭!”
轎夫舉目一看,卻見每一支箭上都帶著一個鼓鼓的皮囊,皮囊裡不知裝了什麼東西,箭一升空,囊中便灑下一道黑色液體,數千支箭齊發,眨眼間就把小半片山坡給浸濕了。
銅虎將軍手中令旗再次揮動,這次卻是從下往上一抬,百名蹲伏於山腳的黑衣士兵同時掏出身上所帶火褶,大火熊熊而起,瞬間席卷了整個山腳!
此時乃是金秋,葉黃草枯,一觸即燃,大火如一道道凶狠的長蛇,氣勢洶洶的往山上席卷而去。
轎中人笑嗬嗬的說:“果然是寅皇嫡係,身經百戰,調度有方,風兒,你去助上一臂之力。”
轎前右側轎夫應了一聲,走到山下,似是很懼怕火熱,遠遠的就停下了身子,蹲在地上撿起了石頭。
銅虎將軍扭頭問那隨從:“你可知他在做什麼?”
隨從搖頭:“將軍都不知,屬下愚鈍,更加看不懂。”
銅虎又扭頭對另一名黑衣人說:“軍師,你可明白?”
那軍師仔細的看著那人在地上的動作,遲疑的說:“好像在擺一個陣勢,卻又不知道有何作用。”
此時那人已經起身,立於一堆石頭之中,然後雙腳遊走,在陣中轉圈,身體帶起一股風勢。
那人越走越快,風勢也越來越大,連陣中的小沙粒也被隨著步伐飄動起來。
最後眾人隻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奔跑,俱有些好笑,這天正是酷熱,人站著還流汗,這人還如瘋了一般拚命奔跑,真是神經病!
慢慢的,笑容僵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一股強風在那人身體四周呼嘯,沙粒塵土幾乎把他整個身子都環繞起來。突然那人止住了身子,雙手往上一舉,口中大喝道:“起!”
眾人眼睜睜看著一股颶風從他腳下帶著瘋狂的咆哮撲向山火!
火借風勢,更見肆虐,幾十米長的火舌帶著無堅不焚的氣勢往山上撲去!連遠離山腳的大軍都感覺到了這風勢的浩大,人人往後退了一步,除了那頂轎子,和站在轎前的三名轎夫。
銅虎將軍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對軍師驚問:“這…這人到底是人是鬼?怎可呼風喚雨?”
軍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也不知是因為熱,還是其他,顫抖著說:“不管是人是鬼,好在是我們的盟友,不是敵人!”
山腰有處止雨亭,是為照顧年長老者登門拜山暫作歇腳之用。
此時亭子裡正站著一名身著黃色勁裝的年輕人,正負手而立,眼睛看著一股股由山下飄上來的黑煙,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藐視天下的神色。
另有一名黃衣青年站在他的身旁,麵容憨厚,像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他的名字也叫張善。
不過你若以為他如莊稼人一般好欺負,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他腰上的一把斬鬼刀可以在眨眼之間在你身上留下三十多出血槽,卻決不會讓你斷一根筋脈!
張善對負手站立的年輕人微笑著說:“四師兄,要不要通知師父,敵人已經放火攻山了?”
顏無垢冷哼了一聲:“這點小事不需要麻煩師父!這些蠢貨既知我們是淨水蓮座,還要利用火攻,真是蠢笨如豬!告訴兄弟們,開渠引水,澆熄山火!”
淨水蓮座對於山火有一套獨特的處理方法。山上水道錯綜盤繞,環繞於每一處。
這止雨亭後的繞山小路便是一處。隻是平時如不用的時候,便堵住防堤,一旦遇有險情,可掘開那處堤壩,彩霞瀑流自會順堤而下。
這彩霞山上山道路隻有前後兩條,前山乃是大道,後山是小路,及其難走。
不過從山腰到山頂卻有無數通道,所以如有敵人來犯,死守山腰是最為關鍵的。
張善點頭回應:“是!”掏出柳笛,放在嘴中連吹幾下。
不一會,一股嘩啦啦的流水聲傳來,頃刻間已在麵前洶湧經過,帶著歡快的叫聲撲到山下,很快山下就冒出陣陣黑煙。
顏無垢冷笑:“蠢材!”張善也笑道:“看來這極地宗也不過如此,想一把火就可以滅了我們…”突然,他的臉色卻變了,緊緊盯著前方,臉上浮現出駭然的神色!
隻見股股黑煙並無消散的趨勢,反而越來越濃,在兩人腳下嫋嫋升起,把止雨亭淹沒的像鬼城洞府一般!
顏無垢掩鼻大叫:“這是什麼火?怎麼熄滅了會有這麼大的煙!”
張善也用衣袖掩住口鼻說:“火中定是摻了東西!火種已熄,煙卻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