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宣白那裡拿到那顆眼睛之後,齊佩玥很快就離開了他家,連休息都沒帶休息的,直接就訂好了機票朝著機場去了,可想而知對於齊佩玥來說,這顆眼睛有多麼重要。
送走齊佩玥之後,周宣白就徑直來到了書房。
之所以要把這顆眼睛交出去,其實最大的理由並不是他和齊佩玥說的那些。
這顆眼睛是活的,雖然不清楚這個不知道是幾代種的龍類是怎麼賦予了這個東西活性,可這顆應該是煉金物品的眼睛寶石確確實實有著一部分屬於原來主人的意識。
如果這顆寶石的功能能夠強到讓周宣白忽略掉這一點也就算了,可是,研究了幾天之後,它的作用僅僅隻是對一些意誌薄弱的人形成一些在精神上的影響。
他嘗試著用這東西去看過楚子航心裡在想些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有聽到,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這種東西留在手裡隻會是弊大於利。
也許它的功能不止如此,但是,看劉宇文的情況,應該是和它達成了什麼方麵的交易,所以才發揮了它原本的一部分作用。
這樣的交易必然是不平等的,周宣白沒必要在這上麵給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與其在之後被卡塞爾學院懷疑這件龍類遺物的下落,還不如趁這個時候賣個好,主動上交。
這樣的做法在這個時候能夠得到的好處也許很淺薄,但是,慢慢的,培養好感度的過程就是一個滾雪球的過程,隻要慢慢地去往上麵裹上一層又一層的雪花,總有一天,會變成一個巨大的雪球。
哪怕周宣白還沒有想好現在做這些有什麼用,但很顯然,這樣的事情算得上是利大於弊的,既然如此,就能加入到自己的行動當中。
靠在椅子上,周宣白閉上了眼睛。
外麵的陽光透過窗戶直直地照射在了他的臉上,這種暖洋洋的光線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慵懶了起來。
下午,去一趟“清風”吧。
……
等到周宣白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六點半,這個時間段太陽已經落下了山,周宣白腳步輕快地走在路上,看著腳下的水泥路,已經在眼前自己設計出了一條細小的白線。
他張著雙臂,雙腳很小心的踩在這條虛擬的白線上,保持著自己平常的速度,一步一步朝著前麵走著。
他有的時候總會做出這麼一些“幼稚”的行為,雖然他現在也隻是剛剛過了十八歲生日沒有多久。
他走過的地方,有不少的視線掃到了這個方向。
但這些人基本上就是一些在飯後出來嘻笑打鬨的小孩子,真正出來納涼的大人們還沒有收拾好這一天的風塵。
周宣白朝著這些孩子們揮了揮手,然後就看到了這些小孩子一哄而散,遠離了這裡。
走著時候,還聽到了某個小孩說:“媽媽不讓我和奇怪的人說話。”
周宣白灑然一笑,腳下的步伐也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他雙手插兜,朝著清風福利院的方向慢慢地走著。
去那裡,就像是回自己第二個家。
並不是有親人的地方才是家,真正的家裡,要有一群關心你的人,他們會關心你這段時間過的好不好,會關心你天涼的時候有沒有添衣,會關心你最近的飲食吃的怎麼樣。
關心這些瑣碎的小事,關心你的日常生活。
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家人”。
和周宣白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有很多,足足有一個大家族那麼多,七大姑八大姨,三叔四叔七八叔,這些親人他都有。
可是,在那個家裡,能夠稱得上“家人”的人又有多少呢?
又有多少人會關心自己過的好不好呢?
周宣白並不是很清楚。
因為他覺得,那些和自己留著同樣血脈的人並不是很關心他的日常。
說起來也挺諷刺的。
那個家裡麵,能夠真正被稱得上是“家人”的人,居然是一個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女人。
周宣白繼續朝前麵走著。
清風福利院對十五歲之前的他來說,其實僅僅隻有短短三個月的記憶。
有人會說,短短三個月,又能夠給他留下多深的念想呢?以至於讓他在三年後不遠萬裡來到這裡繼續續上了這段緣分。
可對於那時候那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這場說走就走的離家出走是一場無法被替代的救贖。
把一個瀕臨破碎的靈魂拉回到原本位置的救贖。
直到現在,那三個月中所見到的風采依舊是他保留在內心深處最棒的記憶。
不知不覺得,周宣白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周圍的草木。
這裡是一處小小的山坡,從這裡,能夠很清晰地看到落下的太陽。
他轉過身,看到的,就是佇立在不遠處的清風福利院。
記得在那個時候,他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裡。
基本上每一天,他都會站在現在這個位置,看看夕陽,看看夜空。
看著白天落幕,一切都昏暗起來,他的心也會在那個時候少見的安靜。
這樣是不好的,他不止一次聽到林姨用擔心的語氣和林叔說過這件事,女人的心思總是要細膩一些的,她能夠發現小周宣白眼中那點隨著太陽落幕升起的落寞,她和林叔說:“那孩子,似乎對太陽產生了共情……”
但是,林姨和林叔也沒有任何辦法,他們能夠靠著時間流逝,讓每一個失去了家的孩子在這裡又重新找到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