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不可擋的劍勢生生停在的原地,那一刻,震撼畑葉月心頭的,就隻有那雙熠熠生輝的黃金瞳。
畑葉月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明亮的雙眸,注視著那雙黃金瞳,她全身上下沸騰的血液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能夠感覺到,那部分屬於龍族的血液在她被這雙黃金瞳注視的那一刻,居然蟄伏了起來,安安靜靜地平靜而臥,就像是從來沒有陷入到狂暴當中去一樣。
直到這個時候,畑葉月這才徹底相信了施耐德和她說過的那句話。
“他會比你想象的,更加有效。”
周宣白插兜站在兩女中間,薑若寒這個時候已經把手中的刀插在地板上麵,那刀插入的深度,很明顯地在表現著她的不滿。
哪怕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可周宣白依舊能夠感覺到身後傳來的陣陣寒意。
周宣白沒敢回頭看她一眼,隻是平視著麵前的畑葉月,開口說道:“感覺效果怎麼樣?”
畑葉月把停留在周宣白脖子處的武器收回,很平常地入鞘,她抿了抿嘴,感受著自己現在的狀態。
她現在的感覺無比的舒暢。
可以這麼說,在過往的十數年中,她從來沒有感覺過這般的舒暢。
即使是在某一次任務中,她和執行部大部隊直麵那個三代種的時候,對方帶給她的感覺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有壓製力。
“很不錯。”
她平靜地回複道,然後看向了周宣白身後的薑若寒,微微躬身。
“很抱歉。”
“用不到。”薑若寒的聲音刺骨的冰冷,“你並沒有對我造成任何的麻煩。”
雖然剛才的戰鬥確實是可以用勢均力敵來形容,可事實上,拋卻掉最後那幾乎要同歸於儘的一幕之外,之前的所有劍招在毫不留情的情況下,還是多多少少帶了一些理性的克製。
畢竟這裡還是卡塞爾學院,她們的身份也還是卡塞爾學院中的一名學生。
校規還是要遵守一些的嘛。
“你很厲害,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有這麼厲害。”
沒有了被負麵情緒影響的畑葉月語氣都柔和了不少,柔和的語氣中還帶著歡悅的語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好像是在對遇到薑若寒這樣的劍道高手而感到歡欣。
事實上,她現在的心情確實很好,足以稱得上是在姐姐去世之後心情最好的時刻了。
沒有那種湧上心頭無法控製的暴戾,還能夠遇到像薑若寒這樣實力的對手。
很開心。
薑若寒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她點點頭。
即使前一秒還在刀劍相向,可麵對情緒如此純粹的誇讚,她還是沒辦法選擇無視。
“oK,現在可不是你們惺惺相惜的時候。”
周宣白適時插入了兩人的對話當中,揮揮手,把畑葉月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還記得一開始我們說過的話吧。”
“記得。”畑葉月點點頭。“我這算是符合你‘價值’的標準了嗎?”
“很棒的一場演出,也許我這個時候應該故作神秘的說些什麼,可是抱歉,請允許我開口直言。”周宣白把右手從褲兜裡伸出來,朝著畑葉月的方向張開。“你真的很棒。”
畑葉月微微一愣,被這麼直白的誇讚,她還真的是第一次遇見。
“額……謝謝。”
畑葉月禮貌地回複道,伸出手握了握周宣白的手掌,輕輕一觸,兩人很快就分開了。
“那麼我應該怎麼做呢?這樣雖然能夠穩定住你現在的狀態,可我也不能一直待在你這裡,睜著這樣的眼睛吧。”
周宣白伸手指著自己的黃金瞳,那強烈的金光還沒有散去的跡象。
畑葉月抿了抿嘴:“要不你先試著收回去看看。”
周宣白聞言,那雙黃金瞳在一瞬間消失,又一次變成了那副黑白分明的眼眸。
畑葉月感受著自己體內龍血的情況,哪怕黃金瞳已經收回,那股奇妙的威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可那種熟悉的暴戾依舊沒有重新鑽出湧入她的大腦。
就像是……怕了一樣。
“怎麼樣?”
周宣白好奇地問道。
“很正常。”
畑葉月回複道。“但也隻是暫時的正常,它會再出來的。”
“有過前科?”
周宣白聽她這篤定的語氣,就知道這樣的情況畑葉月可能也經曆過。
“之前在提出這個解決方案之前,醫生給我的建議是用發泄來去疏導這種精神狀況。”畑葉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說道。“所謂的發泄,就是去放縱它,任由這種暴戾的情緒去主導我的思想,然後,憑借著廝殺,能夠讓它進入到一段時間的疲憊期,那個時候,我的感覺會稍微好一些。”
而能夠讓一個在讀學生有足夠廝殺機會的方法就隻有加入執行部,這也是畑葉月為什麼會成為執行部臨時專員的原因。
除了實力的緣故,其實更多的原因也是為了緩解病情。
可這樣的方法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在不久前,施耐德向她說出了周宣白的存在。
“沒有嘗試過藥物治療嗎?”
再次問出這話的時候,周宣白和薑若寒畑葉月三人已經做到了一旁的矮桌那裡,三人席地而坐,畑葉月筆直地坐在兩人的麵前搖了搖頭。
“嘗試過,但是沒有任何的作用,這畢竟是來自於血脈本身的影響,雖然我把它當做是一個疾病,可在混血種很多人來看,這也許並不是一種壞事。”
畑葉月給周宣白和薑若寒斟茶,動作很熟練,看來也是專門學過的。
周宣白手指摩挲著茶杯的杯口,回想著剛才畑葉月的那種狀態,瘋魔中帶著理智,這樣的狀態也許從表麵上看對自身的硬實力沒有任何的提升,可如果真的運用到戰鬥當中,那提升的幅度可就表現的很明顯了。
就和剛才同薑若寒的那一場劍鬥,薑若寒的節奏在畑葉月的影響下被逼得不得不加快自己的出劍速度,直接被帶了節奏。
這種狀態對於秘黨來說,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賦異稟。
隻是對秘黨而言嗎?
周宣白手指停下,看著杯子裡的茶水。
有些東西就是像這樣,也許對自身而言,你會覺得是種折磨,可對其他注視著你的人來說,這會是無上的珍寶。
他和畑葉月一樣,也曾經厭惡過這樣的東西。
但他和畑葉月又不一樣,因為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自己。
“但像這樣治標不治本,終究不是個辦法。”
周宣白抬起頭,看向了畑葉月,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