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麻煩。
對方愚蠢。
這並不是他可以漠然坐視一條他認識的生命流逝,而袖手旁觀的理由。
“嗬……”
陳歲輕輕嗤笑了一聲,或許,像他這樣生活在安逸的平淡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普通人,注定就是成為不了那種殺伐果斷的主角吧?
隨便吧。
去你媽的主角。
輕輕握緊手掌中的雨水,潺潺流水從指縫間流走。
力量在身體湧現。
玄冥神睜開雙眼。
滂沱的雨幕中,風雨呼嘯的向那抹金紅色聚集而來,凡人向神明獻上了供奉,神明理所應當也會投來注視的目光。
流言!
發動!
陳歲歎了口氣,抬起手臂輕輕張來手掌,仿佛有看不見的風從指尖流走,無數千聲萬籟傳入耳際。
“陳歲,你個王八蛋……”
……
“轟隆!”
天崩地裂的雷聲中,四周被映得一片晝白,滂沱大雨漫天飛舞,從破舊扇動的窗戶外吹了進來。
柳青青被封住膠帶的嘴中傳來嗚嗚的聲響。
長發散落在臉上,看向屋子內那片濃濃的黑暗裡,雙眼卻是止不住地驚恐,還殘留著淚痕。
“不要叫。”
點點火光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對方身上那寬大的黑色雨衣。
似乎是看出了柳青青的恐懼,對方聲音沙啞的笑道:“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
“五臟者,參天地,副陰陽。”
“心者,生之本,神之變也。肺者,氣之本,魄之處也。肝者,罷極之本,魂之居也。脾者,倉稟之本,營之居也。腎者,封藏之本,精之處也……”
“五臟之病,不在其表。”
“生了病,就要吃藥,這是世上最基本的道理。”
伸手輕輕揭下柳青青嘴上的膠帶,那人在燭光中露出一個下巴,輕輕的笑了笑:“你說,對吧?”
柳青青顫抖的把頭埋底,用力向裡瑟縮著身體,哭著哀求道:“求你……放了我……放,放了我吧……”
“放了你?”
身影在燭光中投射下巨大的影子,搖搖晃晃的站起,將蠟燭依次點燃,放在屋子的各個角落。
頓時整間屋子被昏暗的光所籠罩。
照亮了桌子上擺放整齊的麻繩,尖刀和剁骨刀。
“那可不行。”
黑色的手套在刀具上一一撫過,輕蔑的嗤笑聲在房間內響起:“你是我的藥。”
拿起明晃晃的尖刀。
刀鋒尖銳著劃過桌麵,腳步聲不緊不慢的逼近。
“上天何其不公,有人生而健康,有人卻要終日惶惶在疾病的恐懼裡掙紮。”
“將病之病,如何得證?”
“未病之病,如何可明?”
“我能感覺到我的腎在作痛,身體在腐朽潰爛,死亡在身後追趕,然而大家卻都說我沒病。”
“病在其裡,凡人如何看得出來?”
“病無救藥,尋常藥石又如何可治?”
“他們說君臣佐使,寒熱溫涼,根莖花石,文武相濟……”
“我說。”
刺耳的摩擦聲忽然停止,尖刀‘篤’的一聲插入木桌,仿若一聲驚雷:“狗屁!”
“人,才是這世間千金難求的大藥!”
那聲音突然笑了起來:“腎為陰,而又以女子陰本之腎,最為滋補……”
柳青青頓時渾身一顫,努力抬起頭來:“你……你是校園裡那個殺人割腎的……”
說到一半,似乎也終於明白了過來對方不可能放自己走,於是從心底湧現出來了勇氣,惡狠狠地看向對方:“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手上沾染了這麼多無辜之人的鮮血,你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哈哈哈,無辜?”
那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童潔劈腿男友,周紫然賣身賺錢,柳如煙玩弄情感,趙小婷感情易變,你在酒吧那種場所喝的爛醉,如你們這般女子,也能算作無辜?”
“就算殺了也不可惜!”
“況且……以你們之命,挽救我一人之命,是你們之幸,也是這世間之幸。”
“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在哪呢?”
“鬼神在哪呢?!”
沉重的腳步聲步步逼近,在柳青青絕望的目光中,鋒利的尖刀狠狠落下:“你讓祂……”
“出來啊!”
“鐺!”
一聲打鐵般的清響。
在柳青青哭腫的目光中,淩亂的長發被刀鋒掃斷,幾乎是屏住呼吸的一刹那,狠狠的將那柄尖刀撩開!
轟鳴的閃電中。
不知何時被人撞爛的木窗在風雨中飄搖……
戴著紙麵具的男人砸落在地麵上,發出一聲震響,昏暗的燭光中,手中血跡斑駁的殺豬刀微微揚起。
“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