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缽缽雞了!缽缽雞!一元一串的缽缽雞!”
“本地正宗烤生蠔,大個,實惠!”
“烤冷麵,誰吃了都呱呱叫的烤冷麵……”
半夜十點。
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隻剩下居民樓後麵的小吃街還燈火通明,不斷的傳來一些遙遠的叫賣聲。
“篤。”
拐杖落在地上,敲起了一些浮塵。
破破爛爛的麻布袍子掃在台階上,被慢悠悠的拖行,黑白摻雜的頭發被晚風吹動,就這樣一步一步的上了樓梯。
“老公,我想吃小龍蝦!”
“行,那等會兒就點一份兒。”
“我還想吃烤玉米!”
“吃!”
“老公你真好!”
一對小情侶說說笑笑的從電梯裡走出來,女人挎著男人的手臂,兩個人笑容滿麵的從那身影穿過,像是穿過了一片幻影一樣,甚至都對那身影熟視無睹。
花白頭發的老乞婆抬起頭來,露出了兩隻白慘慘的瞎眼,回頭看了那兩個人一眼,緊接著又拄著拐杖向前走去。
“叮!”
另一邊的電梯門開了,傳來了一陣粗獷的聲音。
“哎呀我,四哥啊,你們先吃唄就是,我這剛才電梯裡沒信號,這就往外走了,咋的?沒有我咱們這個局兒還湊不起來?哎呀我,你這樣先給我點上四個大腰子,然後再給我……”
“哎臥槽!”
脖子上掛著大粗金鏈子的男人大叫了一聲,揚了二正的也沒看路,瞬間將瞎眼的老乞婆撞到,自己也跟著連著退了好幾步,差一點也跟著一屁股坐倒。
“不是,這哪來的老太太啊?”
男人粗著嗓門抱怨了一聲,連忙揮手做驅趕狀:“去去去,要飯上彆的地方啊,你這在電梯門口四處轉悠,大半夜的怕是要嚇死個人!”
老乞婆頓時接連點頭,目送著男人遠去。
“哎呀我,四哥,不是,我這大晚上剛一出電梯門就碰到個要飯的老太太,嚇我一大跳!”
“啥樣的老太太?還啥樣的,就……就,就那樣唄?哎呀給我剛才一嚇,好像是嚇蒙著了,我有點想不起來,反正就是路邊隨處可見的那種老乞丐婆子唄……”
“不說了不說了,等著我嗷,你們先把酒上來,今天不醉不歸!”
大金鏈子甩開膀子,揚了二正的差一點又撞到人,剛取快遞回來的中年男人皺了皺眉,回頭看了大金鏈子一眼,嘴唇嚅囁了兩下還是沒罵出來什麼臟字。
剛走進大樓,就看到一名渾身破破爛爛的老乞婆拄著拐杖,想要從地上站起身來。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連忙過去攙扶了一把。
看到是個瞎眼老太太,於是連忙又摸了摸褲兜,摸出來了五十塊錢,遞給了老太太:“大娘,這兒是居民樓,你在這兒要不到錢的,我這兒有點錢你拿著,去買點吃的,快走吧,不然讓其他業主叫來保安,就隻能轟您走了。”
看到老乞婆晃著花白的頭發,顫顫巍巍的收下錢。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拿著快遞就上了電梯,抬手摁下了十二樓,電梯門緩緩合上。
隔著緩緩合攏的電梯門縫隙,他抬起頭來,正對上瞎眼老乞婆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手裡拿著綠油油的五十塊錢,正對著他笑。
“砰。”
電梯門砰的一聲合攏。
老乞婆拄著拐杖看了一眼旁邊的樓梯,月光從外麵灑落進來,照亮了她的影子,龐大而又臃腫,像是有毛發在風中抖動一樣。
微微晃動花白色的腦袋,就在牆壁上投下了一刻獠牙森森的碩大野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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