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
“呼!喝~”
“呼!喝~”甲士們的呼聲,如同洶湧的海潮,一浪高過一浪。
“全體都有!向左轉,齊步走!”
軍士們舉著十數根火把,在山道中行進,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條火龍。行軍途中的整隊工作,由耿有田全權負責,背著軍旗的章牛策馬走在最前麵,充當向導,梁禎則和黑齒影寒打馬跟在火龍最後。
“我有預感,這群太平道徒,不簡單。”黑齒影寒悄聲道,生怕驚著了前方的軍士。
梁禎也壓低聲音:“嗯,我會小心的,如果賊人實在勢大,我們就退回來,等郡兵來支援。”
黑齒影寒卻搖搖頭:“唉,進軍容易,退兵難。命令下早了,就是提前承認失敗,下晚了,就退不走了。”
聽黑齒影寒這一說,梁禎突然能理解,趙苞在軍敗之前,為何會虛耗三天了。他心中,也不那麼恨趙苞了,因為他知道,要是換作自己,在那個時候,站在那個位置上,也同樣,會舉棋不定,猶豫不前。
“戰爭就是一場賭博,將軍能做的,就是儘己所能,讓贏麵變得更大。”梁禎故作老練地道出自己對戰爭的理解。
黑齒影寒對這句話不置可否,停了一會,她又緩緩道:“這應該是你第一次,獨自領軍作戰吧?”
“是,前幾次,我上麵都還有人。”
“那你一定要好好表現。”黑齒影寒的目光,從兵士們身上一一掃過,“我們的命,可全在你手上了。”
“彆……彆這麼說,我……我壓力好大……”
公孫度對臥牛山的賊人很上心,在令支縣停留了一天後,便點起令支縣賊曹所屬的差役,並附近各鄉亭的遊徼、求盜,加上自郡衙帶來的差役,一共七十餘人,浩浩蕩蕩地直奔臥牛山而去。
當梁禎等人趕到令支縣後,方才得知,公孫度早在昨日,便在離臥牛山五裡路遠的臥虎亭處,紮下營寨。於是,梁禎等人在令支修整了兩天後,便啟程趕往臥虎亭,跟公孫度等人彙合。
臥虎亭麵積很小,隻有三間平房,平日裡也就隻有亭長、亭父、遊徼各一人,以及兩個須鬢斑白的亭卒。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臥虎山山民。但梁禎到達臥虎亭時,卻隻看見亭父的身影。
找人一問方知,公孫度早在四天前,便讓亭中各人分彆帶一組人上山勘察,然而卻一直沒有回音。
“前後派了十六人,都不見了。”僅僅數日不見,公孫度的頭上,竟生出了白發,整個人看上去,也蒼老了不少。
“會不會是山太大,他們還沒有走出來?”
“我特意吩咐他們,兩日便回,可現在,已經四天了。”公孫度一手托著緊皺的眉頭,一手敲著麵前的桌案,“亭長說,他們是碰見惡鬼了。”
梁禎才不信這世上有鬼呢,於是當即上前一步,拱手道:“賊曹,我想見見這個亭長。”
公孫度點點頭,伸手一指道:“他就在隔壁房間。”
亭長須發皆白,皮膚鬆弛,老態儘顯,見了梁禎隻是微微施禮:“這山上有惡鬼!”
“老亭長。”梁禎對老亭長行晚輩之禮,禮畢,方正色道,“可否詳細說說,這惡鬼,是什麼開始出現的?”
“大概十五六年前吧。”老亭長昂起頭,看著黑漆漆的屋頂,“那天,村中的李大上山打獵回來後,卻忽然病倒了,身子跟火爐一樣燙,連話都說不清了。”
“我們都以為他完了,怎知,過了兩天,他竟然就站起來了,隻是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見人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