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召集所有兵馬,一定要將南門守住!”紅著眼的劉備一把將張飛推開,“高皇帝的後人,就沒有棄城偷生的!”
黃巾軍漢們湧進土垠城後,當即分出一部分,上下包抄城牆上的守軍,餘下的人,則在認路的軍漢的帶領下,直撲土垠城中北部的郡衙、縣衙。然而,這些黃巾軍漢的軍事素養,實在低得可憐,衝著衝著,許多人便有意無意地脫離了隊伍,轉而打砸道路兩旁的房舍,更有甚者,甚至縱起火來。
一時間,土垠城內,火焰與夜光同亮,喊殺與哭嚎齊鳴。俗話說:亂軍如剃,今夜過後,這土垠城中,不知多少人要妻離子散,不知多少家會家破人亡。
梁禎帶著雲部最後的甲士們,在郡衙門口列陣,先是將郡衙中的桌椅一股腦地堆在門口,形成第一道障礙牆,兵士們再手持長戟,守在障礙牆後,一旦有黃巾軍漢從障礙牆上露頭,便將他戳成篩子。
然而黃巾軍漢就像夏天的蚊子,沒完沒了,捅死一個,上來一雙,砍死一雙,上來十雙。相反的,障礙牆後的官軍,卻是越來越少。柳城的大頭張躺了下去了,海陽的瘦猴李摔在張少強身上。無終的方胖子則跌在他倆身邊。
黃巾軍漢踏著他們幾個的屍體,步步緊逼,梁禎等人則不得不步步後退,直至在郡衙之中,圍成一個圓圈,黃巾軍漢則在離他們三步遠的地方,圍成另一個厚實得多的圓圈,並豎起如林的刀槍。
“殺!”領頭的黃巾小旗官怒吼一聲,外圓圈便開始步步緊逼。
“殺!”章牛回以更響亮的吼叫,右腳上前一步,左斧猛地一劈,砍斷兩根竹槍,隨後身子一側,躲過從右邊刺來的幾支竹槍,接著左臂一夾,將他們全部夾住,最後右腳用力一蹬地,右手往外一張,再猛地用力,緊握著右斧,“嘶嘶嘶”的一陣金屬入肉聲後,迎麵而來的圓圈,便登時崩掉了一個大口子。
“殺!多拉幾個墊背的!”梁禎怒吼一聲,從兩支竹槍之間鑽過,左腳一彎,左手往頭上一舉,右手伸直,隨著身子轉了個圈,環首刀厚重的刀背上,也多了不少血跡。
獨眼馮良、八尺鄧遠也一並衝殺上來,四個人圍成一個圓圈,互相掩護,抗擊著迎麵而來的眾多刀槍。
南城樓上的戰鬥,仍在繼續。豪強出身的張飛,家中本就養有百十家丁,這些家丁,全是三代以上的家生子,又因十多二十年來,都過著頓頓有肉的生活,個個生得虎背熊腰,練得一身好武藝,因而方能在一片黃巾的汪洋中,護得張飛與劉備安全。
然而,俗話說,蟻多咬死象,在紅著眼的黃巾勇士一輪接一輪的車輪戰下,家丁們圍成的圓陣的厚度也在迅速變薄,張飛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不由自主地大喝一聲,舞起蛇矛,從劉備身邊殺了出去,矛尖上下翻飛,挑飛一個又一個黃巾軍漢。
“沒想到,這官軍中,竟還有如此的硬骨頭。”南門外,相三臣騎著自己的踏雪追風馬,看著城樓頂上,那被熊熊火光所照亮的“漢”字大旗,臉色是愈發的陰沉,“若幽州官軍,個個如此,這太平世界,何時才能建成?”
劉凡塵的臉,白得跟腳下的雪一樣,隻見他微微一笑道:“我聽說武王伐紂時,既得天意,又順民心,可牧野之戰尚且血流漂櫓。如此看來,這天地之間,沒有什麼事,是一帆風順的。隻是賢明的君主,總能得到黃老的垂青罷了。”
“原來如此。”相三臣眉頭稍舒,“傳令各旗,再加把勁,子時之前,肅清城內官軍。”
“諾!”
“轟隆隆”“轟隆隆”
傳令兵剛走不久,那東邊的空中,竟傳來如雷般的轟鳴聲,接著大地開始顫抖,營盤中的帳篷,也開始左搖右晃,許多未來得及固定的物什,也一股腦地掉落到地上。
“地動了?”
“地動啦!”
“黃神發怒了?”
“啊!快跑啊!黃神發怒了!”三人成虎,恐慌在城外等待攻城的黃巾軍中,急劇蔓延,這些沒有受過太多訓練的人,立刻就像沒了頭的蒼蠅一般,四下亂竄,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位於東北麵的黃巾軍軍陣,便被自己人衝了個七零八落。
相三臣高舉著自己的長戟,吼聲如雷:“不準亂動!違者斬!不準亂動!違者斬!”
“你們兩個,帶兩隊人跟我來!”劉凡塵大聲吼道,接著馬鞭一揮,領著一眾黃巾軍漢便往東北方趕去。這些個黃巾軍漢,便是渠帥王大誌秘密訓練多年的老西營中的軍漢,熟習戰陣,是相三臣這兩萬黃巾部眾的膽魂,精銳中的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