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虞手一揮:“攻,不過不許破壞隔壁民宅。”
“諾。”梁禎領命轉身,伏在傳令兵耳邊道,“使君有令,進攻。但萬萬不可傷及民宅。”
“諾。”
兵士們燃起火把,扛著長梯,蜂擁而上,幾個披甲勇士三兩步就爬上屋頂,翻身而下,片刻的寂靜之後,庭院的大門,便被人從裡麵打開。早已迫不及待的兵卒們立刻一擁而入。
梁禎也握著刀,跟著兵卒們進入庭院。但見庭院之中,林木森森、雜草叢從、假山聳峙、殘幔飄飄,一看就是一副荒蕪多年的樣子。兵卒們舉著惶惶火把,在庭院中穿梭奔走,一閃閃破爛的房門被踹開,一間間陰暗的房間被照亮,可找了半天,卻愣是看不見一絲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兵卒們又撲向後院。後院與前院之間,有一道高牆相隔,高牆上開著一扇朱色的大門,當然這扇門也是關著的。眾兵卒立刻扛來梯子,準備像剛才那樣,從院牆上翻入院中,再給後續的同伴開門。
怎知,打頭的四個兵卒剛消失在牆後,還不到兩個彈指,院牆裡麵便傳來一陣“咻”“咻”的破空聲,以及幾聲淒厲的慘叫。
“撞門!”梁禎喝到。
幾個赤膊兵卒扛來一尺粗的撞木,呼著號子,一並發力“咚”“咚”“咚”……連撞數次後,那扇大門便碎成數塊,落在地上。兩旁早已迫不及待的十多名兵卒一擁而上。
可他們剛剛衝進後院,那地麵、花叢、空中,突然同時傳來尖銳的嗖嗖響,無數枚看不見的暗器破空劃過,十幾名兵卒同時向前重重撲倒,仿佛一隻隻人形的蓄水瓶,在倒地的一瞬間摔成碎片,飛濺出瀑布一般的血幕。
“退後,退後。”梁禎喝到,“全退後!”
兵卒們全都退到院門外,梁禎則順著梯子,三兩下爬到牆頭。但沒等他站定,卻忽地發現,後院另一邊的牆頭上,立著一個白色的身影。
劉凡塵白衣如雪,戴著深色的竹笠,束著淺色的發帶,手提三尺龍泉劍,立在清冷的夜光之下,長發飄搖,仿佛下凡的仙人。見了梁禎,他也不說話,手一捏竹笠的簷,雙腳一點,“飛”向另一邊的屋簷。
梁禎哪裡肯放過他?當即用勁趕上。彆看劉凡塵背著沉甸甸的包裹,行動起來,卻是兔起鶻落,三兩下的功夫,便從屋頂上躍過了軍士們的包圍圈,再縱身一躍,在地上打了個滾後,便竄進了一條深巷之中。
“快,封鎖街坊!”梁禎叫道,同時手一揮,“四郎帶兩個人跟我來。”
哪怕是在僅能容一人通過的街巷之中,劉凡塵也是速度不減。梁禎等人隻見到黑影之中,有一團白影忽遠忽近、時隱時現。
不知追了多久,前路終於開闊起來,但四周圍,卻都是黑漆漆的高牆,隻有頭頂還能灑下一片銀色的冷光。
“守住路口。”梁禎對兩名兵卒道,接著從其中一人手上接過火把,握在左手,再跟黑齒影寒一道沿著牆壁,一點點地往前走。
兩個守住路口的兵卒也不敢怠慢,背靠著背,借著火把的微光,警惕地看著四周的動靜。忽地,左麵那人隻看得眼前一白,接著見感覺喉嚨一涼,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捂,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掌立刻濕了一片!
這個兵卒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而他身後拿著火把的同伴,對此卻是全無所覺——因為,就在這個兵卒跪倒的那一霎,一柄寒光閃閃的劍已經刺進了拿著火把的兵卒的後心。
梁禎和黑齒影寒忽地覺得周圍的光線弱了不少,趕忙回頭一看,卻發現路口處的火把已經熄滅,兩人頓感大事不妙,當即兩個箭步衝上前,卻隻來得及發現兩個倒斃的兵卒,以及一根熄滅了的火把。
“都死了。”梁禎彎低腰,探了探兩人的脈搏。
“熄滅火把。”黑齒影寒道,同時閉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