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珪是一對狼眉形狀的白色寶石,沉甸甸的,手感很好,若將其對準陽光,本就晶瑩剔透的它還能瞬間煥發出萬丈光芒。正因如此,它才被白狼部視為“神石”。
其實,若是將視線投向更遠的東方,白狼部的牧人可能就不會再對這兩塊石頭頂禮膜拜了。因為這種寶石的原產地在溫涼泊——一塊鑲嵌在皚皚雪峰之中的瑰麗碧玉。
夫餘離溫涼泊很近,獲取這種寶石的難度亦小許多,因此夫餘人給了這種寶石一種同樣神聖但又並不虛無縹緲的寓意——愛情石。倘若一對新婚佳人能獲得兩塊這種石頭,那麼他們的婚姻便將得到昆侖神的祝福,永生永世不會分離。
“四郎,既然現在已經大破白狼部,斬首車步軫,軍士們都等著分財帛、女人,我等是不是應該早點回撤,好遂了軍士們的意?”白狼珪剛到手,鹿狂刀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撤軍的建議,因為整天對著財帛、女人乾瞪眼,已經讓他坐立不安了。
“某認為,現在不能撤軍。”張郃出言反駁,“白狼部雖滅,但逃眾甚多,現在撤軍,我軍需護送兩千平民,押送數千俘虜以及幾百車的財帛,一旦遇到偷襲,將無力反抗,依某之見,我軍應留在此地,以迷惑白狼餘孽,等司馬大軍壓至,再行撤軍。”
“這得等上多久?喂,軍士們現在就像一頭頭狼,看著近在眼前的肉,卻始終吃不到,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鹿狂刀不敢頂撞黑齒影寒,但對張郃,他卻一點也不客氣,“再說,你是何人?一個什長而已,哪有你說話的份?”
“胡鬨!”一直半眯著眼睛的黑齒影寒猛一瞪眼,同時一掌拍在帥案上,“有異議可以,但不能罵人……”
“諾。”
“我軍此番以少勝多,就是因為抓住了白狼部大勝後防備鬆懈之機。若我軍現在攜帶如此之多的俘獲回軍,若再遇胡虜,定會大敗。”
“司馬的大軍,至起碼有十二天才能趕到,而白狼部的俘虜有四千多,我軍卻不足兩百!長時間呆在他們的土地上,不生變才怪。”
鹿狂刀和張郃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讓軍士們分成二十隊,每日讓一隊鬆鬆筋骨。其他人,保持警惕。”黑齒影寒的聲音依舊像往常一樣威嚴,但中氣,卻因箭傷而顯得不那麼足了。
“諾!”鹿狂刀露出兩排黃黃的尖牙,“哈哈~”儘管要十個人共用一個女子,但這對於禁欲已久的胡人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你不能去。”黑齒影寒補了句。
“為什麼?”鹿狂刀臉色一變,聲音頗為不悅。
“鹿假候難道願意為了一個營妓,而放棄十個美妾?”
“啊?哈哈!諾!諾!請四郎放心,某這就回去巡營。司馬不至,某絕不卸甲。”
鹿狂刀心滿意足地走了。
鹿狂刀剛走,黑齒影寒便支撐不住,嘴唇一張,紅黑色的血便再次滲了出來。
“四郎!”張郃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你怎麼了?”
“該死的豎子!”黑齒影寒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無力地給了帥案一拳,“臨死還要給我一箭……”
那支箭雖然隻有數寸,但由於距離太近,因此還是洞穿了鐵甲,紮進了黑齒影寒的後背,雖說烏免師拍著胸口保證箭頭上並沒有無解之毒,但自昨天子夜起,黑齒影寒的額頭還是燙得跟燒紅的炭似的。
“四郎,不如讓郃騎一匹快馬趕往晉陽,請最好的疾醫來為四郎療傷?”
“不,儁乂,你得留在這看著鹿狂刀……”
“但郃位卑言輕,恐怕也難以勝任。四郎,不如撤兵吧?懸師在外,主將必不能有失,回師之路雖然凶險,但怎麼說也還有一絲希望。”
“屠各胡生性凶狠,最無信義,強則附之,羸則叛之。我剛才之所以決定留在這,就是為了告訴鹿狂刀,我的傷不礙事。但如果現在下令退兵,他們倒戈一擊,我們可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