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以北麵的袁紹、南麵的袁術實力最為強勁,他們的部曲加起來,在十二到十五萬之間。隻在於中間的那堆叛賊,兵力加起來,也不過五六萬,而且令出多門,隻要將北麵或南麵的叛軍擊退,中間的叛賊,也將不戰自潰。”
“另外,在河東郡還有十餘萬白波軍以及於夫羅單於的騎兵,而且叛軍很可能已經跟他們取得了聯係。”
董卓擺擺手,示意軍司馬就此打住,然後他站起來,對身後的一眾武將道:“這些亂賊加起來,有三十萬眾,而我們手上的兵,不過五萬人。人數上,我們處於極度的劣勢。但是,他們有一個極大的弱點,那就是令出多門,各部之間,缺乏必要的協同。”
“憑我多年的經驗,這叛軍,就是典型的烏合之眾。”
“對!烏合之眾。”牛輔剛剛挨了罵,此刻急於重討董卓的歡心,因此立刻站起來附和道,“相國,我願領軍東出虎牢關,將那袁紹的首級,擺在相國案前。”
“牛將軍勇氣可嘉。”呂布叉著手,不緊不慢道,“隻是這運籌帷幄,比起相國來,可不是差了一點半點啊。”
“你!”牛輔胡子一吹,就要發作。
呂布慢吞吞地站起來,豎起三隻手指,眯成
一條縫的虎目之中,流露出的,儘是輕蔑之色:“某有三問,若是牛將軍答得上來,某甘願為牛將軍牽馬。”
“說!”牛輔在餘光之中瞥見董卓神色不善,於是隻好強壓怒火,任由呂布放肆。
“其一,這叛軍雖令出多門,但卻兵力雄厚,戰線雖長達數百裡,北邊的袁紹及王匡,兵力有七八萬。南麵的袁術,兵力也有六七萬。牛將軍怎麼保證,能將他們一戰而下?”
“其二,若我大軍傾巢而出,萬一其餘叛軍趁勢進攻虎牢關,將軍又想如何禦敵?”
“其三,牛將軍在河東的表現,隻怕不是那麼令相國放心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牛輔被呂布徹底激怒,也顧不得董卓在場,一躍而起,就要上前將呂布暴揍一頓。
牛輔不計後果的舉動,將梁禎嚇了一大跳,因為先不論牛輔打不打得過呂布,就是在大戰之前跟同袍大打出手這事,董卓就不可能放過牛輔,雖然看在翁婿之情的份上,董卓不會真把牛輔怎麼樣,但這冷板凳牛輔也是坐定的了。
因此,牛輔剛要上前,梁禎就從後麵一把拽著牛輔:“將軍息怒,此等孩提之問,就由我來替將軍回答吧。”
牛輔手下的李傕、張濟、樊稠等人也反應過來,一並擋在牛輔麵前,以防他在此失控。
梁禎見牛輔手臂上虯紮的肌肉稍稍鬆了鬆,知道他準許了,於是上前一步,先對呂布拱手行禮,然後才道:“呂將軍三問,牛將軍早有對策,就由我來給諸公一一道明。”
“其一,北邊袁紹等要進攻雒陽,就必須經過孟津。孟津險地,可派精兵千人守之,則北路無憂矣。”
“其二,東邊的孔伷、劉岱等人,勢力單薄,派彆眾多,必躊躇不前。但有一人,需小心對待。”
“哦?”董卓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聲音,“何人?”
“偽奮武將軍曹操。”
“哈哈哈哈!你這豎子,滿口胡言,這天下勇健者,豈有他曹操之名?”梁禎是牛輔的部署,如果呂布親自開口反駁,則有失了身份之虞,因此這開口駁斥的重任,呂布就交給了身後的李肅。
“校尉此言差矣。”若是換了牛輔,聽李肅這一說,保準又會跳起來,但梁禎偏不吃這套,隻見他不慍不怒地搖頭道,“這曹操曾持手戟,入張讓之室,行刺張讓,事情敗露之後,舞戟遁牆而去,張讓左右之人,沒有一個敢上前阻攔的。中平年間,平定蛾賊的時候,曹操又多有戰功。”
“最為重要的是,曹操跟其他人都不同,他不是某個州郡的官長,隻是一個無名無實的奮武將軍,因此他必然會死戰,以求在關東立足。跟他處於同樣處境的,還有偽長沙太守烏程侯孫堅!”
李肅截斷了梁禎的話,繼續挑釁道:“哈哈哈哈!梁校尉,你這不是自打嘴巴嗎?前麵剛說曹操沒有領地會奮勇作戰,後麵就將孫堅給捧了出來,這孫堅可是長沙太守!怎麼會沒有領地呢?”
“因為孫堅在進攻雒陽的路上,先逼死王荊州王通耀,後捏造罪名,殺南陽太守張子議。”梁禎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李肅,“依我看,這逼死刺史,擅二千石的孫堅,才是名副其實的亂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