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也老實不客氣,當眾剁了縣令、縣丞、主薄等一眾官員,然後就是屠城。
舞陽被屠的消息以遠比梁禎軍行軍速度要快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潁川,各縣的縣令無不膽裂,有的慌忙組織城中軍民上城死守,有的選擇掛印而逃,還有的,又想閉城死守,但又害怕落得跟舞陽縣的眾官員一般的下場。
穎陰縣的縣令就屬於這種既想抵抗,又怕死的。
因此,當梁禎率軍來到城下,剛宣布隻需官府庫存以充軍資外,其餘分文不取之後,穎陰縣令當即親自來到梁禎軍中,以“謝”大恩。然後跟梁禎同乘一輛車子進入穎陰城。
“縣令,我想請問一件事。”當車子經過城門時,梁禎扭頭向繃緊了身子坐在車子角落的縣令道。
“將軍請講。”
“我在邊地從軍時,就曾聽聞貴縣荀氏的大名,尤其是荀君文若,我思見已久,不知縣令可否替我引見一番?”
“呃……這個……”
“哦,當然了,禎一介匹夫,也自知難入名士眼,如果縣令有難,禎也不會強求。”
“哎呀,將軍自謙了。並非某不欲引見,而是這荀君文若早在月餘之前,便舉家遷往河北……”
梁禎一聽,不由得大失所望,說實話,他之所以一在中牟獲勝,便迫不及待地揮師南下,就是想趕在荀彧北上之前,一睹這位被曹操這等梟雄稱為“吾之子房”的名士的風采。怎知,卻還是晚了一步。
縣令似乎看穿了梁禎的心思,於是便笑嗬嗬道:“雖然見不到荀君文若,但不知將軍可曾聽過‘千金市骨’的道理?”
梁禎聽從了縣令的建議,招募了幾個能夠識文斷字的年輕人進入軍中,擔任文吏這一
職務。儘管這些人的才學跟梁禎所求的相去甚遠,可張既卻是樂開了花,因為管後勤的他,早就對真正能寫會算的文吏望眼欲穿了。
然而,令梁禎失望的是,儘管他以一倍半的價格聘請了十多個文吏,然而他心心念念的,已有孝廉之稱的人才,卻還是苦候不至。
“儁乂,你平日裡最跟士子聊得來,能告訴我,為什麼他們似乎都不待見我們嗎?”梁禎找來張郃,試圖從他嘴裡得到答案。
“校尉,人皆是趨利避害的,我們剛到穎陰,立足未穩,或許在那些士子眼中,我們在穎陰,也不可能長久停留吧。”
梁禎對著輿圖想了好久,發現張郃所言似乎十分在理,因為這潁川郡,已經深入豫州腹地,出城三四十裡,便是關東聯軍的勢力範圍,而且中間還沒有可守之地。
“怪不得,隻有吃不下飯的人才會投到我們軍中來。”梁禎歎了口氣,“想在關東立足,還真不容易。”
梁禎決定,將範圍擴大一些,於是分彆讓張郃、張既、華雄、牛蓋四人領兵占領穎陰附近的陽翟、穎陽以及郡治襄城,試圖能夠招攬到更多的人才。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梁禎便舒舒服服地躺在縣令給他準備的大房之中,準備好好休息一翻,以享受戰後那段難得的安寧時光。
可沒等他將床鋪躺熱,縣令就風急火燎地將房門拍得幾乎要裂開。梁禎忙將他請進來,一問才知,原來李傕、張濟等人正在潁川和陳留二郡打動刀兵,所過之處,焚毀屋舍無數。他們的暴行,製造了大批的流民,現在這些人中的一部分,就湧到了暫且還算安寧的穎陰縣界。
穎陰雖說隻是一個縣,可在這人文薈萃的潁川郡,一個縣的戶口數甚至能抵得上兩三個邊地州的郡,儘管它的麵積要遠少於任何一個邊地郡。
因此,本就擁擠的穎陰城立刻變得人滿為患。
“雲部倒是可以接納一些身強力壯的流民。”梁禎首先想到的,就是給減員嚴重的雲部補充兵員,“穎陰的大族,也需要不少人口吧?”
“將軍的意思,是想讓他們出糧賑災?”縣令不愧是老油條了,一下子就關注到了重點。
梁禎點點頭。因為如果不由這些世家大族出錢賑災,那就得由穎陰官府出麵,可官府中的所有庫存,早就被梁禎當作賞賜分給了雲部的將士,哪還有多餘的糧食來賑濟災民?
“將軍,你也是知道的,這些大族都有人在朝中做官,平日裡見了我,也不待正眼瞧一下的,這……”縣令麵露難色,心中不知有多責備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掛印而去。
“不如這樣吧,就由縣令出麵,召集各家族的族長商議一下,如何應對。”梁禎決定將壓力全部轉嫁給這位縣令,“要是商議不出來呢,雲部願意離開穎陰,以減少貴縣的壓力。”
縣令嚇得冷汗直流,他自然知道,穎陰今日之所以還能保持大致的安寧,全是看在梁禎的麵子上,不然的話,同為西涼軍的李傕、張濟等人怕不是早就血洗穎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