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伯伯約我來這裡聊聊我才過來的。如果約在咖啡廳,那我就不過來了。”陳穎口氣很禮貌,說話很耿直,對於劉麗娜她選擇無視。
把個老太太給噎地:“有本事,以後再也彆回來!”
“沒問題啊!”陳穎笑了笑,“我聽您的,不回來了,可行?”
老太太更生氣了,這個孫女是存心氣死她嗎?站起來要指著她。這個時候,陳智的小火車卡在軌道裡不動,陳智脾氣上來,一腳踹了火車軌道,大聲叫嚷:“不要了!破東西!”
老太太有孫子要哄騙,一下子彎曲了身體:“小乖乖,不要發脾氣,咱們再買,再買,好不好?”
看看五歲的陳智,胖的跟個球似的,還在那裡大吵大鬨,哪有小多多,可愛又聽話?所以說熊孩子和乖孩子完全不一樣!
劉麗娜扭著她的腰上樓去敲門:“老陳,老江,阿恒!可以下來了,吃晚飯了!”
樓上門打開,江建國保養得宜,四方臉,略有風霜的兩鬢將襯托地越發有氣勢。看見樓下的陳穎:“小穎來了,開飯吧!”
陳穎跟沒事兒人似的,一圈人叫了起來:“江伯伯,爸,阿恒!”
張美蘭過來拉著陳穎的手:“今天伯母親自下廚給你做了愛吃的白鯗扣雞,等下多吃兩塊?”
“好的呀!謝謝伯母了!”
陳穎被她安排下坐在了紫檀木圓桌上,江恒拉開了她身邊的位子,也跟著坐了下來,果然是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嘴上還起了燎泡。她的對過就是一直高高在上的江建國。
“江哥喝點白的?”
“年紀大了,還是來杯紅酒吧!小穎陪伯伯喝一杯?”
江建國笑看著陳穎。
“沒問題。”陳穎欣然答應,江恒站起來給大家倒酒。張美蘭,劉麗娜和老太太還有陳智都是喝飲料。
“一直忙,要不是小兩口鬨彆扭,我們兩家人也難得能湊一起,聊聊家常,來一起舉杯!”江建國說道。
其他人站起來舉杯,陳穎站在那裡:“伯伯,我澄清一下,這不是鬨彆扭,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酒!我十八歲那年,我就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得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十八歲那年,劉麗娜懷孕,拿著國外的B超單子,明明白白地說清楚,這次懷的是男胎,逼著她爸媽離婚。
“小穎,你鬨夠了沒有!”陳代年已經沒有辦法壓住自己心裡的火。
邊上江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代年,小穎年紀小,不懂事,你怎麼也一樣?”
陳穎舉杯:“今天有這個機會,大家坐在一起增進了解,用開放的心態進行溝通,互相理解。江伯伯您以為呢?”
“沒錯!”江建國伸手過來和陳穎碰了杯,張美蘭見江建國這麼來,果汁杯伸過來碰了一下,這才一起碰杯。
坐下之後陳穎伸出筷子,夾了一條烤子魚,吃了一口。
江建國看著她:“你爸爸也好,我也好!都沒有好好了解過你,不過你這個丫頭也不說自己到底在乾什麼!既然你說要開誠布公地談談,不如你說說你自己?”
“我嘗試著說過,四年前,我也開過口。想要點資金,當時,爸爸您說,玩玩可以,這麼大的數額,就是胡鬨了!所以,媽媽賣了法國的一套房子,並且把她這些年轉出去的外彙,全部給了我,當時是一百萬歐。”陳穎看向陳代年。
“這件事,你沒有跟我詳談!再說那個時候,你在讀建築,卻說要投資什麼時裝公司,我怕你被老外騙了!你才幾歲?”陳代年連忙撇清關係。
陳穎聳聳肩:“所以我從來沒有對此提出過異議,我隻是在陳述事實,我曾經跟你們提過,你們隻是沒有放心思去了解而已。後來,我一邊讀書,一邊在這家公司做事情,包括在國內尋找合適的加工廠,我每次放假回來,也時常出去,跟你們也說過。”
陳穎看向江恒:“尤其是你!我幾乎什麼都會問問
你,不過你對此並不感興趣,後來我才知道,你把我忙忙碌碌做的事情,歸結為花錢鬨著玩。”
“我……”江恒看向她,入他眼的陳穎,跟之前長期相處的那個很不同,雙眸靈動,嘴角帶笑,含著諷刺。
“把我跟秦明遙做對比的時候,你跟秦明遙說了些什麼?秦明遙為什麼對我的認知是一個腦袋空空的花瓶?”
看著江恒驚訝的臉色,陳穎知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私下跟秦明遙說的話,怎麼會被她知道呢?這就需要他好好想想了。她要讓他起疑心。
江恒想要張嘴辯解,陳穎做了個手勢:“這是我個人眼裡看到情況,未必正確,等下給你機會說。聽我繼續。”
剛好保姆羅姐給大家上花膠燉排骨,每人一小盅,陳穎拿著勺子慢慢地喝了兩口:“Bonnot是個非常具有才華的設計師,我們的品牌發展算是很快了。在歐洲也有了多家門店。我的設計並不成熟,不過有他的指點,而且他帶著我,也能有還不錯的銷量。剛好我要回國,打算開拓國內市場。二來,也是因為婚約問題。畢竟結婚了不可能一直在法國,所以有了在國內開設公司的念頭。”
陳穎抬頭看向江建國:“江伯伯,駿鑫對於美國XX大學畢業的那位研究生,年薪開價多少?”
“一百萬左右!”
“所以你把他當成人才引進?”陳穎笑了一聲,“我就讀的學校名氣不是那麼響亮,但是這個專業,比您的這位員工,在國際上的排名,更高一些。另外,我在學校期間跟我的導師參與過惠城XX建築的設計。畢業的時候,我代表畢業生發言。”
陳穎看向江恒,撐著腦袋托著腮問:“你的觀點,讓我很懵懂,是不是這個世界,通行的一些規則,已經沒辦法用了?我是花瓶,這個二流大學畢業的設計師就是天才?”
“小穎……我……”江恒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你眼瞎還是這不過是男人騙女人的鬼話?”陳穎端起酒杯,淺嘗一口酒,看著江恒。
“伯伯向你道歉,我們都忽視了你的努力,你的願望!”江建國笑看著陳穎。
陳穎搖頭:“我今天說這些,不是說期待誰來跟我道歉,我的每一步,最終都是為
了明天更好的自己。是讓你們了解,我之前所作所為的邏輯在哪裡。有了這個基礎,我們才能繼續談下去!對吧?”
江建國是這群人裡麵最先意識到陳穎很不簡單,不過今天她這樣坦誠地把話說出來,還是讓他吃驚,小姑娘太難對付了。
江建國帶著笑:“小穎,你優秀地出人意料。你和江恒還有江歡,乃至以後小智成長起來之後,都是駿鑫的接班人。我覺得有必要重新來評估,你在未來發展上的安排。能把你的詳細資料給伯伯嗎?讓我回去考慮考慮,在公司給你安排專人帶人,對你進行培養。之前在我們的心裡,希望女孩子能夠多一些嗬護,不要那麼累。我們枉顧了你自己的意願。如果你想成為職業女性,伯伯尊重你!”
“謝謝伯伯!從我媽被迫把駿鑫的股份轉給我,我就明白,我進入駿鑫,最終隻能泯滅於眾,所以我才為自己找了出路。服裝設計!”
因為氣氛過於凝重,陳智吵吵嚷嚷:“不吃,不吃,我不吃!”
“小乖乖,聽奶奶的話!吃兩口,才能長高高!”陳穎的奶奶拿起陳智的飯碗,拿起桌上的勺子,要給陳智喂飯。
陳智揮舞著雙手,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不那麼靈活。被孩子的手甩到,手裡的飯碗沒有拿穩,哐啷一聲,瓷器與瓷磚碰撞之下,飯碗迸裂碎成了幾片,米粒撒了一地。
大約是察覺自己闖禍了,陳智張開了含著飯粒的嘴,開始嚎啕大哭。
陳穎索性趁著這個時間,吃了幾口菜,喝了幾口湯。
陳代年對著手邊的劉麗娜說:“小智哭成這樣,你還不帶他出去?”
劉麗娜站起來牽著陳智的手:“走吧,媽媽帶你去蕩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