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生怕死(13)(1 / 2)

瘋子好多啊嗚嗚 喻狸 8746 字 10個月前

蘇爾看了眼禾奚扁扁平平的肚子,兩邊拳頭微握,臉蛋和嘴巴都餓得有些發白,還以為是從哪跑出來的難民。

一般來說,人餓了隻要手裡有錢自己就能去找地方吃飯,可禾奚覺得他現在是個受製於人的角色,沒得到蘇爾的允許,他不敢隨便亂走動,萬一蘇爾一個不高興把他解決了怎麼辦?

所以他來來回回地去包廂門口,就是想看看蘇爾到底什麼時候能聊完。

好在蘇爾現在心情看上去還算不錯,容忍了禾奚那說個話都要跑好幾個來回的樣子,最後讓黑鱷把車開到了一家連地板都像是要隨時塌掉的小飯店。

飯店裡隻有幾個桌,其他都被人占滿,隻剩一張最裡麵的,蘇爾徑直越過幾桌子人,拉開那張凳子的時候難得的好心情已經所剩無幾。

那張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擦,燈光照上去油膩膩一片,倒是很符合這飯店臟亂到快倒閉的磕磣樣,如果不是這附近隻有這麼一家,蘇爾絕不會走進這裡。

禾奚得到允許去飯店旁邊買紙巾去了,等他攥著兩包紙進到飯店,第一眼視線就落在裡麵一臉嫌棄表情的蘇爾身上,男人兩條腿太長,桌子裡放不太下,一隻腿還敞到了過道中間。

在他剛拿起桌上菜單時,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男孩搖搖晃晃地從他身邊經過,可能是走太急,手裡握著的糖果稀裡嘩啦掉到了蘇爾的凳子下麵。小男孩聽到聲響,停下腳步看向地麵的糖果。

那些糖掉的位置不太好,如果想要撿起來小男孩還要鑽進桌子下麵,但要是蘇爾,隻要彎一下腰就能把糖撿到手裡,他胳膊那麼長,都不用怎麼費力氣。

小男孩眼巴巴眨著眼睛望向蘇爾,然而蘇爾看了他一眼,架子很大地靠在椅背上看菜單,動都不動一下。

禾奚吞了下口水,趕在那小男孩想要大哭之前趕緊走過去,蹲在蘇爾身邊把那些糖一顆顆撿起來,放回到小男孩的手裡,小男孩這才眼淚汪汪地走了。

然後禾奚聽到蘇爾笑了一聲。

蘇爾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太沒同情心的意思,也不覺得自己視而不見有什麼不對,反而由衷地覺得,這禾奚蹲在腳邊低著腦袋撿東西的樣子還挺好玩。

他把菜單扔給對麵的黑鱷,似乎沒想著要問禾奚想吃什麼,禾奚抿著嘴巴看看他,又看看交出去的那份菜單,重新垂下眼睛。

點完菜的黑鱷叫來了老板。

老板用鉛筆又劃了一遍菜單上勾選的菜品,核對完正要走,忽然看到右邊可憐兮兮垂著一段白頸的禾奚,他又停下來,提醒道:“店裡有很多從附近地下城來的人,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到處找事,不過我們不接待這類客人,你可以安心吃飯。”

禾奚抬頭,見老板是對著他說的話,連忙應了一聲:“謝謝老板。”

雖然嘴上這麼說,禾奚卻在心裡想其實醉酒的人也不是太可怕,再可怕還會有蘇爾可怕嗎?

禾奚邊想邊去拆桌前的碗筷,還沒拆開就感覺額頭一涼,他抬起頭來,就見對麵的蘇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向了他,禾奚脊背一僵,條件反射地趕緊垂下眼,感覺蘇爾已經猜到了他心裡在想什麼似的。

這頓飯有蘇爾在,禾奚沒有吃太久,吃了沒幾口就吃不太下了。

他輕輕放下碗筷,忽然聽見身邊也響起了聲音,蘇爾站起身,在經過禾奚身邊時,手敲了敲禾奚麵前的桌子,意思是讓禾奚彆傻坐在那裡耽誤時間。

禾奚趕緊拽下衣擺跟上蘇爾,他恍惚想起蘇爾今天叫他出來是要帶他去一個地方的,現在談完了事,下一步應該就是要去那個地方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要去哪裡。

禾奚老老實實上車坐到後排,他看看肌肉線條緊實的黑鱷,又看看右邊上了車就閉著眼睛睡覺的蘇爾,想了想還是沒有問蘇爾要把他帶去什麼地方。

下午一點的太陽毒辣凶殘,儘管車上有冷氣,禾奚還是經不住困意,一開始還能坐得板正,後麵就歪歪斜斜地倒在了椅背上。

蘇爾睜開眼,視線落在後視鏡裡睡得快掉下去的禾奚身上,嗤笑一聲,看那沒有警惕心的樣子,哪像在他蘇爾身邊做事的人。

禾奚不知道蘇爾又一次嫌棄了他,他睡得很熟,一直到因為刹車不小心撞了下腦袋時才飛速整理好衣服坐起來,再往窗外看,外麵已經黑成了墨藍色。

他動作一頓,抬起眼睛,眸子裡就在這時映出了一個龐大的物體。

在離轎車近十幾米的地方,是一座具有海上酒店之稱的巨大遊輪,從遠處俯瞰能看到它緩慢行駛在黑色海麵上的船體,從內散發著徹夜不熄的燈光,每一個有資格來這裡的人都能感受到它近乎瘋狂的奢華。

蘇爾捏著一張黑色紙片走下車,遊輪甲板上的人核驗了紙片真偽,對他們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

禾奚聞到了很濃烈的海腥味,他不知道蘇爾來這裡要做什麼,直到現在蘇爾也沒有要和他說的意圖,他就像一隻闖進原始森林的家養兔子,看得出很不適應地跟在蘇爾身後。

好幾次他想去拽蘇爾的衣角,伸出手看到黑鱷不解望過來的目光,才想起這個動作有多找死,又把手轉回去改去揪自己的衣擺。

就這麼跟在蘇爾身後走了幾步,他忽然聽到了一聲細若遊絲的哼聲,猛地轉過腦袋。

蘇爾連頭都懶得轉,雙手插兜,“怎麼,沒見過船?”

禾奚皺著眉很仔細地聽著:“蘇爾,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好像……有人在求救。”

說完,禾奚就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從飯店的時候他就能看出蘇爾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就算彆人快死了蘇爾的態度恐怕也會是,關他什麼事?

果不其然,蘇爾連腳步都沒停:“我勸你最好收起你那多餘的閒心。”

禾奚還是在張望,猶豫道:“可是……”

話還沒說完,禾奚就在拐角處看到一個結實的男人。

這裡應該是白天客人們自助取用蛋糕的地方,餐盤右側是一間放置清洗用具的房間,那男人就在那房間裡,拽著一個倒地掙紮男生的頭發,惡狠狠往他臉上甩巴掌。

男生的雙腳不停踢蹬,衣服扣子也被繃爛,原本姣好的麵孔被扇得青腫交加。男人還是沒停,幾乎是跨在男生身上在扇巴掌,“老子拿點東西而已,你還要報警?你報!看老子扇死你之前警察能不能及時救下你!”

男生捂著自己被踹的肚子,身上服務員的白色襯衫被撕成了兩半,他無助地痛叫著,天花板上照出一張流血不止的臉龐。

禾奚心跳得飛快,他轉頭看見停下腳步的黑鱷,心裡隱隱覺得他們應該不會管。他也很清楚自己不夠那男人打,但那男生被打得眼見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再不管真的會死。

他摸出身上的通訊器,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就那麼一步,打上癮的男人猛然警惕地轉過了頭:“誰?”

禾奚想躲也來不及,男人丟下手裡奄奄一息的人,大步跨過來一把拽住禾奚的手腕。禾奚心臟猛顫,身形不穩地就這樣被男人拽倒在地。

男人腳底是半桶清水,他拽倒禾奚的同時,那桶水也被踢翻,海浪一樣的水撲過來,將禾奚從肩膀到腳底全部浸透。更好死不死的,剩下的水潑到了蘇爾那邊。

男人的鞋和兩邊褲腳頓時也浸了水。黑鱷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蘇爾,正想說什麼,蘇爾製止了他,再下一秒,蘇爾就笑了。

禾奚不知道蘇爾的習慣,不知道蘇爾笑得越好看,往往也就說明……他快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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