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軍寨的戰鬥終於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結束,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味。方夢華站在軍寨的製高點上,俯瞰著眼前的戰場。四周是屍橫遍野的慘烈景象,定海軍的指揮部已化為一片廢墟。戰鬥終於塵埃落定,空氣中仍彌漫著硝煙與血腥的味道。定海軍軍寨內,地上滿是宋軍士兵的屍體,殘存的敵兵在被繳械後瑟縮成一團,充滿恐懼地看著周圍冷酷的明教士兵。
宋軍雖滿編4000人,但在這場突襲中僅剩下約2790人投降,剩餘的1210名士兵已經命喪黃泉,52艘千料級樓船全部俘獲。這場勝利是輝煌的,但卻伴隨著巨大的犧牲。達蓬山海盜營,宋江軍水鬼營,太湖水軍和山陽漕幫四方水軍總共陣亡了272名勇士。
阮恩正握著染血的長刀,氣喘籲籲,左臂上的一道長長的傷口仍在滲血,但他仿佛全然未覺。阮通的臉上也掛著一條深深的血痕,目光中充滿了悲憤與疲倦。他們的兄弟阮進此時正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一旁的降卒,心中五味雜陳。
在他們腳下,曾經是兩名威震一方的太湖五龍中的——翻江龍朱虎和錦麟龍程剛兩位營長,他們的屍體依然還未被拖走。他們的離去讓人不勝唏噓,而北路軍的水軍旅長太湖夜叉繆威更是悲憤難抑。繆威看著他們的遺體,心中怒火中燒,他拔出長刀,轉身衝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宋軍傷兵。
「殺啊!」繆威怒不可遏,手中的刀刃一次次刺入倒地的宋軍傷兵身體,鮮血濺在他的戰甲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複仇的狂熱。
「住手!」一聲冷喝打破了他狂暴的動作。方夢華的聲音透過混亂的戰場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方夢華急忙上前製止,她的聲音如同冷水一般澆滅了繆威的怒火,「繆將軍,這樣做無異於屠戮無辜。既然他們已經投降,那以後也是我們自家兄弟。」
繆威的動作僵住了,他緩緩轉頭,看向方夢華,眼中燃燒的怒火被她的目光所壓製。他握著刀柄的手顫抖著,猶豫片刻,但他最終放下了刀,轉身默默地站在一旁,喘著粗氣,眼神中仍然透著難以抑製的悲痛。他知道,方夢華說的沒錯,可是朱虎和程剛的死卻讓他無法釋懷。
方夢華走上前,冷冷地掃視著一片狼藉的戰場。她的目光從那些瑟縮的宋軍降卒身上掠過,轉向了阮氏兄弟,語氣堅定而冷靜,「既然人家已經投降了,那以後也會是我們自家兄弟。」
阮通與阮恩低下了頭,不敢再與她對視。他們心中的不甘與憤怒仍在燃燒,但對方夢華的尊敬使他們不得不聽從命令。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一隊女兵迅速而有序地進入了戰場,陳妙貞率領著回春營的女兵們趕到戰場。她們身穿乾淨的白色戰袍,手中提著藥箱與繃帶,為首的正是陳妙貞,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她們是方夢華精心培養的回春營,專門負責戰地救護。傷兵們見到她們的到來,仿佛看到了希望。
「快!先處理重傷的!」陳妙貞迅速指揮著隊員們展開救治。她們熟練地拿出消毒烈酒和煮沸過的紗布,為傷兵清理傷口、止血包紮。整個過程井然有序,女兵們的動作迅速而嫻熟,仿佛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
陳妙貞迅速安排女兵們開始處理水鬼營友軍的傷兵。她們動作嫻熟地為受傷的士兵消毒、包紮,取出煮沸過的紗布,穩妥地處理傷口。阮氏兄弟站在一旁,看著這些女兵為自己人處理傷口,心中感到新奇而又有些不好意思。
阮恩躺在臨時搭起的傷兵帳篷裡,臉上掛著輕佻的笑容,看著忙碌的女兵們說道:「哈哈哈,這南方明教的軍隊可真是不同,傷員居然有這麼多小娘子伺候著,簡直是享受。早知道做個傷員這麼舒服,我也願意多挨幾刀了。」
活閻羅阮恩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試圖掩蓋內心的複雜情緒。
「你啊!」陳妙貞聽到阮恩這輕佻的言語,麵露不悅,臉上一紅,隻是輕輕在阮恩的肩上捶了一拳,警告他不要再說這種輕佻的話。「阮兄弟,護士也是戰士,不容輕視。」雖然她的動作看似輕柔,但語氣中卻帶著幾分認真。
阮恩被捶得大笑起來,有些訕訕,但仍舊笑道「哎呀,陳姑娘教訓得是,妳這小拳頭可不輕啊!」但他顯然也明白對方的好意,閉上了嘴,安靜地讓女兵們處理他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