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岑山島的晨曦被新建的土高爐映襯得格外明亮,幾個老鐵匠擠在爐前,仔細端詳著這個高達十丈的龐然大物。島上的工匠們早已圍攏在土高爐周圍,鐵水的滾燙和灼熱仿佛是一個無法觸碰的禁忌,濃重的金屬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不禁屏住呼吸。昨日,他們親眼見證了方夢華指導下的第一爐煉鋼,那千斤鋼水傾瀉而出的場麵,震撼了在場所有人。即便如此,他們的心裡依舊充滿疑慮——一個黃毛丫頭真的能把他們這些老江湖教得明明白白?方夢華站在爐邊,輕盈的身影在烈焰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堅定。她仔細觀察著工匠們的一舉一動,心中暗自計劃著如何將這些懷疑與不屑化為信任與忠誠。
第一爐鐵水澆鑄的模具都是一些卯釘和齒輪等零件,方夢華首先要建設的是一個風力水力混合磨坊。她前世在舟山服役一年當然清楚這個地方的特點就是風大,而且島上地勢落差大溪流湍急瀑布也多。
清晨的梅岑山島,海風徐徐,空氣中帶著潮濕的鹹味。工匠們早早地就來到了施工現場,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幾名木匠和石匠看著正在施工的風車,交頭接耳地低聲嘲笑著。
隨著工匠們各就各位,磨坊的木架結構很快搭建完成,接下來便是風車的裝配。木匠們看著圖紙,不禁皺起眉頭,尤其是象山縣來的老木匠陸大春。
「哼,這個小女娃娃居然還想教我們怎麼乾活?哪有爹聽閨女做事的道理。」陸大春搖了搖頭,對旁邊的工友說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風力這種東西怎麼可能穩定?再說了,風車的軸和磨盤的軸根本就沒有對齊,這設計不合常理啊!」
木匠們紛紛點頭附和。他們對風車和水車的製作有自己的經驗,在他們看來,方夢華的設計簡直就是胡來。可那些從鐵匠場過來的工匠們卻沉默著,沒有多言。他們已經見識了方夢華的能力,不再像以前那樣輕視這個年輕的姑娘。
就在這時,方夢華從工地的一側走了過來。她手裡拿著一個精致的齒輪套筒,眼神堅定,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她並沒有理會那些竊竊私語的木匠,而是徑直走到風車的底部,將齒輪套筒安裝到傳動軸上。
「風車和水車,不同之處在於一個靠風,一個靠水。它們看似簡陋,其實是精密的機械。」方夢華揮手指著剛剛安裝好的風車和水車,繼續向工匠們講解。
陸大春皺著眉,忍不住開口:「小姐說得倒是好聽,可這風車啊,它說不定什麼時候風就停了。這磨坊的活兒,靠不住的。」他摸了摸下巴,冷哼道:「風車這麼大,怎麼能用來磨糧?風力不穩,風向難測,怎麼控製?」
眾木匠紛紛點頭,表示讚同。石匠們也跟著附和,懷疑的眼神中充滿了對這個年輕女孩的輕蔑。
然而,方夢華不以為意,她走到木匠們中間,笑著說道:「老陸,你的話有道理。風力確實難以控製,但我們可以通過機械來解決這個問題。」她指著風車下方的傳動軸繼續說,「你們看,按照我的圖紙,這裡並沒有直接連上磨盤的軸。」
木匠們愣住了,心想這個丫頭果然是外行,看她怎麼收場。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們瞪大了眼睛。
這時,方夢華笑了笑,慢慢走到風車旁邊,從身邊的工具箱中拿出一個鐵製的齒輪套筒,正是她精心設計的傳動裝置。她把齒輪套筒小心翼翼地安裝在風車底部的傳動軸和磨盤軸之間,然後示意工匠們過來觀看。
「大家請看,這個齒輪套筒並不是直接連接磨盤的軸,而是通過一個離合裝置來控製傳動比率。」她用清晰的聲音說道,同時熟練地操作著齒輪,展示了如何通過調整齒輪的位置來改變傳動效率。
木匠們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手上。他們看到,隨著齒輪的旋轉,磨盤的轉速果然發生了變化,風車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了生命,不再是呆板的木頭和石塊組合,而是一個精巧的機器。
「這個齒輪係統的設計原理其實很簡單。」方夢華繼續說道,「它是根據風力的大小和方向,靈活調整風車與磨盤的傳動比率,從而保證磨盤能夠穩定地運轉。不論風力如何變化,這個係統都可以通過調整齒輪比來保證磨坊的正常工作。」
木匠們麵麵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老陸緊緊盯著那齒輪套筒,目光從懷疑變為驚訝,最後則是深深的敬畏。這個裝置他們從未見過,更彆說是理解了,顯然是極度奢遮巧奪天工的機關術。然而,看到這個年輕女子如此從容不迫,他們不禁開始重新審視起方夢華。
風車被啟動了,轉動的葉片帶動齒輪,齒輪驅動著磨盤緩緩轉動,漸漸加速。老陸看著磨盤穩穩當當地轉了起來,眼神中帶著無法掩飾的驚訝與欽佩。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女人,竟然能想到這樣巧妙的設計。
「這……這可真是稀罕物!」老陸低聲喃喃道。
方夢華趁此機會,決定進行一場小型的科學普及。她從磨坊的結構開始,逐漸引入了能量轉換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