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嶺山梁的寒風夾帶著刺骨的冰雪,卷過大地,將整個戰場染上了一層灰白的色彩。宋江軍主力經過艱難的撤退,終於抵達沭水邊。阮恩的水鬼營早已在此等候,將家眷和非戰鬥人員安全送到海對岸的鬱洲島東海縣城。此刻,眾好漢心中既有一絲放鬆,也燃起了熊熊怒火。
看著親人和百姓們安全登船,眾好漢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可是,當他們望向遠方的沂嶺山梁,遠處隱隱傳來的官軍聲勢,以及魯智深遲遲未歸的事實,讓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憋著一股火。
「魯大師恐怕……」戴宗語氣沉重,雖然他沒有把話說完,眾人都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們不能讓魯智深兄弟白白犧牲!官軍想要追過來,那我們就讓他們嘗嘗苦頭!」花榮握緊了手中的長弓,眼神銳利如鷹。
「智深兄弟的仇,不能不報!」董平憤怒地揮動著手中的錘槍,眼中閃爍著複仇的光芒。
吳加亮冷靜地看著眾人,心中已有了計較。他知道,此時不能讓士氣低落下去,必須打一場漂亮的反擊戰,才能振奮人心,保住餘下的兄弟們不被官軍窮追猛打所擊潰。
「弟兄們!我們不能窩窩囊囊的就這樣逃到海州!」吳加亮沉聲道,「既然官軍窮追不舍,那我們就在鳳凰嶺設伏,狠狠地給他們來一下!」
眾好漢聞言,齊聲應諾,個個摩拳擦掌,眼中燃起了熊熊鬥誌。
「不錯,咱們不能就這樣灰溜溜地逃到海州。官軍如此囂張,若是不教訓他們一頓,我們還有何臉麵立足江湖?」朱彤咬牙切齒,狠狠地捶打著胸膛。
吳加亮見眾人士氣高昂,心中暗自思量。他知道,若不讓這些好漢痛痛快快地打一仗,這股憋屈之氣終究會成為心頭之患。於是,他決定在鳳凰嶺設伏,與官軍一決高下。
吳加亮迅速安排部署:「首先,燕青,你潛回臨沂,去打探官軍追兵的具體部署。我們需要知道敵軍的前鋒、中軍和後軍分彆是誰,才能製定出最佳的伏擊計劃。」
不久後,燕青順利歸來,帶回了重要情報。讓人意外的是,他還帶回了另一個人——解寶。
「解寶兄弟?你怎麼回來了?」宋江見解寶出現在營地,心中驚訝。
解寶神情凝重,抱拳道:「宋頭領,兄弟我聽聞哥哥解珍被張仙所害,心中憤怒難平,特地前來報仇。如今張仙已被我親手了結,但官軍步步緊逼,魯智深兄弟又已為掩護大部隊撤退壯烈犧牲,我願與各位兄弟同仇敵愾,為魯兄弟報仇!」
宋江聞言,心中悲憤交加:「好!解寶兄弟你來得正好,咱們一起與官軍鬥上一鬥!」
燕青接過話頭,向眾人詳細彙報了官軍的布置:「高俅派遣的追兵分為四部,最前的是呼延綽的馬軍,後麵是汝州軍翟興部和穎州軍彭玘部的步軍,再後麵是唐州軍李橫部的殿後。」
吳加亮聽後,略微沉思,點頭說道:「好,知道了。呼延綽畢竟曾是我們的兄弟,雖說現在為官軍效力,但他並不適合我們用來伏擊。我們若放過他的馬軍,等到翟興和彭玘的步兵中軍經過鳳凰嶺時再發起伏擊,吃魚就要吃中段,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打擊敵軍。」
花榮不解:「吳學究,呼延綽的馬軍衝在最前,難道不是最好的伏擊目標嗎?為何要放過他們?」
吳加亮解釋道:「呼延綽是探路的馬軍,速度快,機動性強,不適合伏擊。更何況,若我們放過他而不動手,官軍會掉以輕心,覺得我們膽怯或是已經逃走。而一旦翟興和彭玘的步兵中軍進入鳳凰嶺的險要地段,那時我們發動伏擊,才是最有利的時機。」
花榮和其他頭領聞言,紛紛點頭表示明白。吳加亮繼續布置道:「花榮,你率領弓箭手埋伏在鳳凰嶺的兩側高地,等我命令一到,先發箭雨打亂敵軍陣腳。董平,李應,你們帶領步兵隱藏在山林之中,等官軍進入我們的伏擊圈後,再從兩翼突擊,務必要一擊得手!」
董平聞言大笑:「好!正愁沒機會揍那些狗官軍呢!這回看俺老董的錘槍不把他們劈個稀巴爛!」
李應也冷靜地說道:「加亮兄放心,我們定不會讓你失望。」
宣和五年臘月廿八清晨,鳳凰嶺上寒風凜冽,冷空氣中夾雜著霜雪的氣息。宋江軍的士兵們隱蔽在狹窄山道兩側的密林中,個個屏息凝神,等待著吳加亮的一聲令下。
吳加亮從山頂遠遠眺望,官軍的前鋒部隊呼延綽的馬軍已經出現在視線之中。呼延綽的馬軍有八千人,個個身披鐵甲,胯下駿馬,氣勢如虹,宛如一股黑色的洪流,迅速接近鳳凰嶺。
宋江軍三萬人馬嚴陣以待,每個士兵的目光都盯著山下,手握兵刃,心中躍躍欲試。
「放呼延綽的馬軍過去。」吳加亮低聲指示。
呼延綽策馬在隊伍前列,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四周的山巒。此刻,他的心中其實已隱隱不安,他知道宋江等人狡猾多變,雖然目前尚未發現敵軍的蹤跡,但不排除會在這裡遭遇伏擊。
然而他又無法停下,作為先頭部隊,他的任務是偵察和追擊,而高俅的軍令如山,他必須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