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退一點點,醉雲樓畫舫的後廊邊,葉亦菡姑娘正在和她的貼身侍女小月站在窗前看著柳飄飄的表演。
“小姐姐,柳行首這支舞很奇妙啊,小月從來沒見過呢,跳的很好看啊。”
“嗯,是挺好看的。”
“我們的表演能超過她嗎?我看到各畫舫上看她表演的人,都已經看得入迷了。”
“不知道”,葉亦菡淡淡的答道。
“小姐,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要是彆人都喜歡柳行首的表演,花魁就被她奪去了。”
“都這時候了,著急有什麼用。不過看柳飄飄這支舞,確實是絕妙,特彆是她吟唱的那首曲,似是專門為這支舞所做,絲絲相扣,歌緩舞緩,歌疾舞疾,歌聲中唱到道揚袖之詞,她們便水袖宛然,歌聲中唱到善睞之詞,她們便美眸頻顧,甚是奇妙。或許是柳飄飄是跟我們一樣,找到了這首不錯的古詩,為此單獨創作的這支舞蹈吧。我們不也是有了這首《水調歌頭》,才創作了這支新舞嘛。不過她這首古詩,意境差的鐘公子為我們所做的這首《水調歌頭》甚遠。”
二人剛議論完這支歌舞,柳飄飄表演一變。眾女撤下,變成了柳飄飄獨舞,邊舞邊吟唱那首《青玉案》。
“小姐,柳行首這首詞沒聽過啊,似是今晚的新詞啊,聽著很不錯啊。”
“這首詞想必是那蘇躍飛所做。”
“這首詞雖然不錯,但小月還是覺得,這首詞差著鐘公子給我們做的這首《水調歌頭》還有一大截。”
“嗯,這首詞雖然算是今晚的上佳之作,但還是沒法跟鐘公子的這首想比。柳飄飄這支奇舞之後,再吟唱這麼一首上佳的新詞,看起來是想把自己的勝利砸實。其實她這是弄巧成拙,待會我們的這首無上妙詞一唱,必可襯得她的詞作毫無亮點。她要是隻表演這段奇舞,勝在出奇,我們勝在詞妙,還一時難分伯仲,但她此詞一出,正好給我們比下她去的機會。”
“鐘公子的這首詞真的有那麼妙嗎?”
“真的很妙。”
“小姐,我跟你說個事兒。嘻嘻,其實那天聽到鐘公子在窗下吟詩,我是故意用撐杆砸到他的。”
“知道,早看出來了。”
“啊,小姐,你知道啊!”小月不禁吐吐舌頭,又道:“沒想到這一下砸下去,真的砸出一個大才子來,嘻嘻,其實鐘公子人真的很有趣啊,不知道今晚他會不會來看我們表演?”小月歪著頭看著葉亦菡說道。
“彆思春了,這一陣你提過多少次鐘公子了。趕緊準備一下,該我們上台了”,其實葉亦菡也經常想起鐘浩,一想起鐘浩她就很想笑。那天看他本來不想給自己寫詞的,結果自己一番哀訴,他立即給自己寫了這麼一首妙詞,看來也是憐花惜玉之人啊。而他明明一身才華,卻自稱是個開小食鋪子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柳飄飄的表演完了,該葉亦菡上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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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台四周的燈火突然都暗了下來。
舞台四周的那一盞盞絢麗花燈都被取走了,隻剩下天空中那一輪圓月在舞台上灑滿月光銀輝。
在明月的映照下,葉亦菡輕移蓮步,款款登台,身後跟著一個身形玲瓏的氣質小美女,手拿一隻潔白的白瓷洞簫,移步緩隨。
葉亦菡一襲潔白如雪的書生長袍,一頭青絲綰個書生發髻,用一條白如雪的絹帶束起,如同書生發髻上帶的逍遙巾。她優雅的登台,走到戲台長欄邊,憑欄站定。手拿洞簫的玲瓏小美女,走到樂席那邊,優雅的跪坐下。
鐘浩仔細一看,原來那個氣質小美女,竟然是那天見過的葉亦菡的貼身侍女小月,想不到這小丫頭還頗有才藝。
皓月當空,灑下一片清冷的銀光,南陽河上波光鱗鱗,映著葉亦菡那纖纖一道身影。
此時的葉亦菡就像一個白袍文士,微微揚起秀氣的下巴,仰望著天空一輪皎潔的明月,那剪影說不出的動人。
小月將瓷簫湊到唇邊,纖指伸縮按捺,清越悠揚的簫音嫋嫋而出。這種瓷簫很是珍貴,是汝州官窯燒製,白如天鵝絨,滑膩如脂。這種瓷簫燒製一百支瓷簫隻有一、兩支合調,但若合了調,那吹奏起來音色之純遠在竹簫之上。
隨著清越悠揚的洞簫曲子嫋嫋而出,葉亦菡長袖一揚,已翩然起舞,同時一縷悅耳悠揚的歌聲,從她口中傳出,與那清越的洞簫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先是驚呆於葉亦菡的歌聲,其歌喉如洞簫般悠揚,帶著一絲特有的磁性,悠悠揚揚,如道行雲,在各自畫舫上觀看表演文人士子們雖離著一段距離,聽上去卻仿如在眼前。其音質也是澄淨空明,清幽空靈,十分動聽。
緊接著他們就驚呆於葉亦菡唱出來的新詞作:“明月幾時有,把酒問清天,不知天工宮闕,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這是怎樣不凡的意境,這是怎樣優美的詞藻,這是怎樣絕妙的畫麵。尤其是配著葉亦菡那仿佛一個白袍書生,與以往所見不同,似乎是為此詞專門所創的,優美中帶著些剛勁的舞姿。
天上那一輪皎如玉盤的明月映照在舞台上,葉亦菡就仿佛在那月宮中翩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