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街上當頭一家院子有著高高的粉牆黛瓦,高高的門楣,漆黑的大門。這棟宅子正是餘慶坊有名的富戶蘇員外家。
鐘浩站在蘇家的大門外,躊躇不定,一直不敢下定決心進去。
鐘浩在蘇家門前來回轉悠,發現蘇家的大門不但有高高的門檻,而且其左右的石門墩上竟然還刻著書箱……
此時大宋的正門門戶,一般和其主人的文化品位和生活習性,有著很大的關係。一般當官的要在門口築幾級台階,以示高高在上;經商的要在門口設一高高的門檻,以防肥水外流;而在門口石門墩上刻書箱的,則表示此乃書香門第。
這蘇家是有名的大布商,其門口有高高的門檻倒是正常。但是其門口石門墩上刻著書箱,鐘浩以前還真沒注意過,看來蘇家自認為也是書香門第啊。聽說蘇小桃的弟弟,是個人人稱讚的小神童,看來人家刻個書箱自詡書香門第,倒也不是胡亂自吹。
鐘浩心道:自己如今也算是讀書人了,要不要在自家石門墩上刻個書箱,以顯示自家也有讀書人?呃,自家那院子好像沒有石門墩,還需要先弄兩個石門墩,太麻煩了,算了!
鐘浩正在蘇家門前逡巡不定呢,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喝道:“嗨,你小子在我家門前乾什麼?竟然還敢從我家門前走,是不是又想找不爽快了?”
鐘浩不用抬頭,就知道這個彪悍的聲音是誰的,當即苦笑道:“蘇小姐不用這麼霸道吧,這槐樹街又不是你家自個的,小生難道從這走也不行了!”
“呸,就你也好意思自稱小生,你讀過幾天書?我問你,‘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什麼意思,出自哪裡?”
“這個,在下不知道!”這次鐘浩不敢自稱小生了,連忙改成在下。
“怪不得喜歡以貌取人,連這句話都不知道意思和出處!就連這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自稱小生,實在是讓人捧腹!”
其實鐘浩算然讀書少,那句話還是知道意思的。蘇小桃這還是對自己說過她滿臉麻子,因而拒絕鄭嬤嬤的提親,耿耿於懷啊。
“在下真得錯了,蘇小姐貌美如花、溫良賢淑,那次誤會在下不是解釋過了……在下是不想成親,隨口說出來的,實在沒想到對蘇姑娘造成這麼大傷害,在下在此再次致歉了!”
“哼,算你識相,這次算了,趕緊走吧,下次再從我家門口走,你小心點!”說著蘇小桃滿眼威脅的望向鐘浩,她一握粉拳,五指骨節竟然發出一聲聲脆響。
鐘浩扭頭邊跑,這女人人殺傷力太大了。跑了幾步,鐘浩忽然想起徐峰的事兒,剛才在蘇小桃麵前壓力太大,自己竟然給忘了,當下鐘浩站住,又扭身往蘇家門前走。
蘇小桃見鐘浩還敢回來,不由的柳眉倒豎,捏著粉拳,朝著鐘浩氣咻咻的道:“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姑奶奶的厲害,是不?”
鐘浩連忙擺手道:“蘇小姐彆動手,在下不是故意要冒犯你虎威,實在是有事兒找蘇伯父啊,在下真有事兒啊!”
蘇小桃冷哼一聲,問道:“你找我爹能有什麼事情?”
“這個暫時不能說!”徐峰的這個事情,鐘浩覺得要先問蘇員外,才好跟蘇小桃說。不然以蘇小桃的性子,聽了這事兒,保不準出什麼幺蛾子。
“哼,準沒好事!”蘇小桃雖然口中如此說,但還知道輕重,怕是鐘浩來真有事兒,還是安排一個小廝去見蘇員外。
……
蘇家的客廳裝飾的頗為雅致,牆上一副“歲寒三友”水墨畫,旁邊一個典雅厚重的紫檀木博古架,上麵擺放著許多雅致的擺件,一張長條幾案上擺放著幾盆淡雅的蘭花。
鐘浩進來時,蘇員外正在悠閒的喝著茶,自己手談一局棋。
“呦,這不是鐘大才子嗎?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寒舍啊?”蘇員外語氣充滿了調侃,顯然他對鐘浩那次拒絕蘇小桃,也頗為介懷。
“蘇伯父不要笑話小侄了,小侄哪是什麼才子啊?小侄今日來,是有事情和蘇伯父商量”,鐘浩看到蘇員外在自己對弈,當下順勢做到棋盤旁的椅子上,接著道:“蘇伯父怎麼自己對弈,這有什麼意思!不如小侄陪伯父手談一局吧,咱們邊下棋邊談事!”
“呦,你還會下棋?行啊,你看看這局棋,你是想執黑還是執白?”蘇員外呷了一口茶,看著鐘浩道。不過這茶,他隻是自己喝,根本沒有安排丫鬟給鐘浩上茶。
鐘浩自知理虧,誰叫自己以前嘴賤,惹惱了人家呢,當下也不好介意。他看了看棋局,見白子頗占優勢,便笑道:“小侄棋力低微,便選這頗占優勢的白子吧!”
鐘浩最近不太去南陽河畔找崔老下棋了,主要是因為鐘浩的的那些怪招基本被崔老摸透了,鐘浩總是輸多勝少,總是受虐,是以興趣大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