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盯著那杆槍,眼睛一刻也舍不得挪走,他的身子激動地微微顫抖,眼眶一紅,淚水順著便流了下來。
寧不惑思考過自己的舉措可能會有的後果,但他不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結果,慌忙之中,先把槍收了起來,便要安撫眼前人。
他雙手按上人肩膀,才發覺這迎客的小廝手底也有功夫,雖未能邁入修者門檻,但也是行家裡手,尋常人等難近其身。
長槍被寧不惑收了回去,小廝這才反應過來,擦拭了一下眼睛,再看向寧不惑,連聲音也變得正常,雖再不複那種諂媚,卻更加具有力量:“某曉得了,這便去稟報管事的。”
說著,就像不想被人瞧見眼淚一般,他急匆匆地轉身,一陣小跑便消失在人群當中。許是因為長槍隻出現了短短幾息,周遭也無彆人注意到這裡發生的微小插曲,依舊過著各自的享受。
寧不惑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因為他注意到,並非人人都沒有發覺。從剛才開始,那些並未陪侍客人的女子,甚至就連舞台上正在翩翩起舞的那些舞女也一同,許多的目光都投落在他身上,令他坐立難安。
不多時,青衣小廝折返回來,臉上已擦乾了淚痕,神情也頗為嚴肅。他走至寧不惑近前,躬身行禮:“我家管事的有請。”
寧不惑點點頭,跟隨著他一路上了樓,穿過那些目光炯炯的女子,一路來到最高的一層,變得冷冷清清,不見客人,也不見舞女。
青衣小廝示意了儘頭的房間,便不再過去,寧不惑看了看他,領會了是要自己前往的意思,便一步一腳印地朝前走,來到門前,不知為何一陣緊張,深呼吸了三次,才有勇氣將門推開。
一進門,他便看見,白日所見那位於花車之上的花魁,此時舍了遮麵的絲巾,露出其下的麵龐,少了幾分神秘,卻更多增添了十分嫵媚,杏眼柳眉,絳朱一點唇,算上慕容雪在內,寧不惑此生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及她這樣的美麗。
然而寧不惑這般的評價下一刻便被打破,他目光遊離,才發覺屏風後麵,還有另一女子側臥在榻上,單手拿著一根翠玉煙槍,卻沒有點燃,身著紅色長裙,露出白皙順滑的肩膀,與纖細線條姣好的雙腿,紅色眼影猶如蝴蝶,映襯在她臉上,如此美妙,多一筆泛濫,少一筆天缺。
這一刻,寧不惑便已明白了,瀟湘苑能夠彌久不衰的原因。
“你便是那帶著掌櫃兵器的少年?”
榻上女子吸了一口煙,媚眼如絲,輕輕瞧著寧不惑,徐徐自紅唇中吐出一口煙來,便彌漫出一股清香。
而另一旁的花魁則一掃白日的形象,也不看寧不惑,也不瞧說話的女子,隻是自顧自地修剪腳趾甲,模樣看起來還有幾分邋遢,白費了那絕美容顏。
榻上女子依舊瞧著寧不惑,低沉的聲音也帶著一絲天然的魅惑。
“野火何在?”
寧不惑再次手撫玉佩,野火槍便出現在他手中。
女子看著野火,微微愣神,那怡然自得的模樣也消逝了少許,便如那青衣小廝般,目光仿佛被長槍吸入了底,但少頃,她便回過神來,視線自長槍移向了寧不惑。
“妾身紅蝶,還未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