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台沒有明說,慕蓁熹一下子就想通了,怕是府內都在傳言五公子瘋癲了,送飯的婆子剛剛也是懼怕五公子吧?
五公子那夜到底遭受了怎樣的屈辱啊,讓劊子手的幫凶都會於心不忍?
確定明台沒有加害之心,慕蓁熹利落地將兩瓶藥收下,叫住準備離開的明台,“或許你可以自己去送藥。”
慕蓁熹解釋,“多一個人關心,他也多一份溫暖,你親自去送,這份感情更顯得珍貴。且你放心,五公子沒有瘋,也沒有自甘墮落,他一定會很高興你去看望他。”
明台輕輕地笑了,看著慕蓁熹的眼神溫和異常,充滿了慈悲、憐憫以及嘲笑,她連著笑了兩聲。
她搖頭,少有的善意相勸,“不了。倒是喜兒你,若想長久安生,今後定要謹言慎行,特彆是你這張嘴,該設防。”
慕蓁熹沒能讀懂明台的眼神,不知這一刻的明台為慕蓁熹的赤忱善良感到憐憫惋惜。
至少吳正珩是在明台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明台深知吳正珩是怎樣的人,所以她選擇將這份恩情轉給慕蓁熹,這場豪賭,早在這一刻,明台就知道自己賭在慕蓁熹身上,賭對了。
而在很久之後,慕蓁熹也沒能完全看清吳正珩這麼一個人,闌珊寂夜裡,細細回想過往,慕蓁熹才恍覺那些對自己的善意。
慕蓁熹隻當明台怕平夫人知曉責怪,不意和吳正珩有過多接觸,感慨一句尚書府裡人人都不好過,拿著藥就回去了。
院子屋簷下不見食盒,雪地上多了一串來回的腳印,慕蓁熹踩著那人走過的印記,正屋裡,熱爐上的粥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看來今日食盒裡的飯菜能入口?”慕蓁熹進了屋,將兩瓶藥放在木板上。
吳正珩的視線掃過來,“她給你,你便收?”
這是看到她和明台在下麵的亭子裡說話了呀,慕蓁熹給自己盛了粥靠到吳正珩身邊,“又不是進行什麼肮臟交易,為什麼不收?你不要像刺蝟一樣,連彆人對你好,你都全部拒絕,這樣很難讓人接近你的。”
吳正珩忍住了到嘴邊的話,不與慕蓁熹爭辯,慕蓁熹以為他聽進去了,開開心心地用飯。
接下來的日子相安無事,除了飯菜依舊難吃,不見葷腥,不能自由行動,被困在這處院子裡,竟是歡愉多過煩惱。
暖閣成功建造出來,主仆兩人一同搬進隔間,用木板隔開,一人在內,一人在外,晚上暖烘烘的,慕蓁熹終於能夠酣睡,再也沒有在夜裡被凍醒過。
無人打擾,大把的冬日光陰讓兩人揮霍,慕蓁熹和吳正珩相處起來更加自在,兩人又造了自動洗衣機,用猜拳決定誰人洗衣,院子裡堆著一個小醜雪人,慕蓁熹讓吳正珩將雪人當成假想敵,把心裡的不順卻都發泄出來。
夜裡睡在一間房裡,慕蓁熹嘴饞地報菜名,給吳正珩講各種美食的做法,越講肚子越餓,更加睡不著了。吳正珩無法,隻得換他來講,打發這漫漫長夜。
日子實則清苦,但因為身邊的人陪伴,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直到一日清晨,大門竟然被敲響,端著托盤的丫鬟們進來,向吳正珩報喜,這才知,竟是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