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年幼時,丫鬟被人買通,在吳正珩的衣服中添加藥粉,差點要了吳正珩的命,老夫人拿著先帝禦賜的玉牌進宮,請來醫術名冠天下的禦醫,這才保住吳正珩的性命。
之後思咎園中的丫鬟全部撤換,由大夫人親自挑選一批清白丫鬟進來服侍,這幾年裡倒相安無事,可就怕時日一長,一些人的耳目早已經在暗中滋生。
吳正洹自然也有這一層考量,但他更為顧忌的,是吳正珩對慕蓁熹的感情,看來,要向母親提一提,給五弟安排通房,好讓他開竅,也避免他過於沉溺女子之情。
五更天,挑燈夜戰的兄弟兩人終於完成一千遍佛經,吳正珩倒頭就睡,吳正洹輕手輕腳地出去,正廳裡月叢帶著丫鬟正在清點裝箱佛經。
一個時辰後,吳正洹回到書房,叫醒吳正珩梳洗換裝,府內已經備好馬車,這一次,隻有吳正珩和尚書大人一起進宮。
父子二人很少單獨相處,宮廷之中,參差不齊的佛經如何解釋,佛經的奧義參透幾何,冷酷無情的父親又會扮演怎樣的角色,一切都像此刻灰蒙蒙的天幕,看不清,摸不透。
腦袋發昏的少年站在雪地中,回頭望去,想要見的人不在,想來她這會兒應該在床上呼呼大睡,也不知她有沒有好好喝藥,傷口恢複地怎麼樣,丫鬟是否用心照顧。
捧起一抔乾淨的白雪拍在臉上,神智稍微清醒一些,吳正珩大步走出思咎園。
前麵的路,隻有他一人走。
向來如此,可又有什麼不同了,起碼思咎園裡有他想要回來相見陪伴的人。
慕蓁熹醒得特彆早,她自己一個人艱難地爬起來如廁,不想再繼續趴在床上,她都懷疑這個姿勢會影響到小姑娘的身體發育了!
索性扶著窗扉,就這樣站在窗邊看外間的天變亮。
丫鬟一如既往地推門進來,“你怎麼起了,我扶你回床上。”
慕蓁熹搖頭拒絕,“爺呢?”
“五公子呀,早走了。進宮梳洗準備很費時間,五更天的時候就有動靜了,也不知公子這會兒在皇宮裡了嗎。”
是呀,也不知吳正珩這會兒怎麼樣了。
丫鬟伺候著慕蓁熹用膳用藥,“喜兒,今日咱們還玩這個撲克牌嗎?”
顯然,丫鬟依舊興趣十足,準備如昨日般再去叫兩個丫鬟來一同打牌,慕蓁熹卻沒有心情。
又是一整天的等待。
入夜,慕蓁熹在床上墊起厚厚的綿軟被子,忍耐地躺上去,身體頓時舒服很多,可她依舊不高興,“我覺得我病了。”
丫鬟笑著說,“自然是病了,現在可不是在養病嗎?”
可她的病,不是身體上的休養,是心。
她在牽掛著、擔憂著、期盼著一個人,心裡一時空落落的,一時又有些惱怒氣憤,她變得不像自己。可她無暇顧及這些扭曲的變化,惶恐占據上風,有一個聲音不住地在腦海中盤旋——
吳正珩,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半夢半醒之間,她見到了吳正珩蒼白的麵容,一下子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