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大人是武將,手勁本就大,尤其這會兒還在氣頭上,這一巴掌直把蔣樂敏掀翻在地,她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口腔裡一片腥甜。
“你還敢再罵!還嫌你乾得事不夠蠢嗎?!”縱然一貫嬌寵這個女兒,但一想到蔣家子孫的前途將要斷於她的手上,蔣大人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將她打殺了好。
若不是見徐氏上前拿身子護著蔣樂敏,蔣明岸都想上去補兩腳,他強壓著怒氣罵道,“在國公府的地界上說國公府的是非,還被正主聽個正著?你個天殺的蠢東西!你這是要葬送我與父親的官途啊!”
“嗚嗚……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爹爹,哥哥,我知錯了……”
眼見著蔣樂敏一臉委屈地哭個不停,徐氏還護著,蔣大人毫不留情的指著母女倆責罵了一番,直罵得母女倆淚水漣漣,泣不成聲。
鬨哄哄的直至夜深,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蔣大人才冷靜下來,沉著臉對徐氏道,“明日備上厚禮,帶著這個不孝女去國公府賠罪!”
蔣樂敏哭得淒淒切切,百般不願登門,可看到父兄嚴厲的麵孔,到底沒敢說個“不”字。
這夜,蔣家人徹夜未眠,翌日上午,徐氏就帶著臉頰紅腫、形容憔悴的蔣樂敏去了晉國公府。
他們到的時候,雲黛已經和謝叔南去家塾讀書了,是以喬氏見到前來賠罪的徐氏母女,還有些詫異。
待弄清楚事情經過,喬氏麵上依舊以禮相待,但態度明顯冷淡下來。
徐氏如芒刺背,擰著蔣樂敏的手,乾巴巴對喬氏道,“夫人,實在是我這個女兒沒教養好,我知道此事後,與她父親狠狠訓斥過她了,還請您寬恕則個。”
喬氏瞥過蔣樂敏那張脂粉都蓋不住的紅腫臉頰,飛快地皺了下眉頭,旋即又鬆開,麵上笑得疏離,“徐夫人這話言重了,姑娘家年紀小,嘴巴沒個把門的,我也能理解。”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徐氏表情僵硬,讓蔣樂敏麵如死灰。
母女倆在下首站著,喬氏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才再次將視線落在徐氏身上,“倒是難為你們登門賠罪,這禮我就替我家雲黛收下,那孩子向來溫順寬容,想來也不會與你家四姑娘多計較。不過蔣夫人,你回去後,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你家四姑娘了……”
她並未多說,隻意味深長的看了蔣樂敏一眼。
徐氏隻覺顏麵儘掃,慚愧地低下頭,連連稱是。
喬氏趁機讓她們退下。
等婆子領著徐氏母女離開,玄琴一邊給徐氏捏肩,一邊問道,“夫人何不直接趕了她們出去,何必還收她們的禮?”
“昨日出了這事,幾個孩子沒一個與我說的,雲黛是老實,自個兒咽下這口氣,不想給我惹麻煩。至於二郎和三郎……隻能是阿縉不許他們說。”
喬氏染著蔻丹的纖細手指輕翻著蔣家送來的禮單,淡聲道,“也是,與我說了,我心頭不悅,卻又不能上門揪著他們賠禮道歉,最多咽下這口惡氣,日後不與他們幾家來往。現下阿縉那邊施了壓,倒讓他們主動上門賠罪。若我沒猜錯,蔣家今日登了門,其他幾家也快來了。挺好的,又給了他們教訓,又有厚禮拿,這些實在的東西不要白不要,我存起來給雲黛當嫁妝,也不枉那孩子忍得一口氣。”
果真就如喬氏預料那般,徐氏母女上午剛走,下午就有另外兩家夫人聽到風聲,火速帶著自家女兒以及厚禮登門賠罪,翌日又來了一家。
至此,除了文慶伯府孫氏沒把喬明珠帶來,那日說壞話的幾位貴女,都挨個登門賠了罪。
孫氏雖沒登門,卻在喬府親自押著明珠給雲黛賠罪,還罰明珠抄寫五十遍《女誡》,禁足思過。
喬玉珠見著明珠受罰,心裡快活極了,得知蔣樂敏等人登門致歉的事後,更是樂得眉飛色舞,拍掌叫好,“那蔣樂敏素日愛博賢名,這回出了這事,怕是不用多久整個隴西府的夫人貴女們都知道了。一個愛搬弄口舌是非的女子,哼,日後說親怕是難尋到好人家了。雲黛,你也儘可消消氣了。”
雲黛將視線從最前排的空位收回,朝玉珠眨了眨眼睛,“我早就沒生氣了。”
那日看到那幾人被抓包的羞窘模樣,她的氣就消了大半,等與玉珠玩了一下午,剩下的一半氣也沒了。隻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也是沒料到的。
昨兒個喬氏還拉著她的手,寬厚溫柔的對她說,“你是我們國公府的姑娘,有國公爺給你撐腰,那些人再敢犯到你頭上,總得掂量掂量要付出的代價。”
末了,還將幾家的賠禮單子給她看,說是又給她攢了千兩銀子的嫁妝。
雲黛對銀錢沒什麼概念,反正都叫喬氏存著,她隻好奇一點,“夫人,蔣家為何會登門道歉?難不成蔣樂敏將這事與她家裡人說了?”
看那日蔣四姑娘想要顛倒黑白的勁兒,並不像是坦誠明理、知錯就改的人啊。
喬氏聞言一笑,隻道,“那蔣家長子正好在隴西軍裡當差,與你大哥哥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這下雲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世子爺平常的冷麵孔就夠讓人退避三舍了,遑論他有意冷落一個人,怕是比那滴水成冰的數九寒天還要冷,光是想想都覺得牙齒打顫。
這樣算來,世子爺已經幫了她好幾回了。
雲黛又開始思考著該送什麼禮物給謝伯縉以表感謝。
恰好喬玉珠在耳邊埋怨著孫氏逼她做女紅的事,“繡那些東西煩都煩死了,家中又不是沒有丫鬟婆子,她們會繡不就好了嘛。若是府中丫鬟手笨,大不了花錢去外頭買唄,總能買到可心的……”
雲黛笑道,“自己動手與旁人總是不同的。日後給家裡人做些鞋襪帽子的,這份心意就難能可貴。”
喬玉珠不以為然,張開手掌,“你看,我繡得十根手指全是針眼,痛死了……”
雲黛看著玉珠的手,不自覺想到謝伯縉的手。
他那雙手長而大,指節瘦長,如玉雕般好看,但指腹卻有一層粗糲的老繭,是常年握劍拉弓留下來的。
她忽的有了主意——既然他經常握劍拉弓,那她給他製一對護腕吧。平日裡戴著可以裝飾,拉弓放箭時也可防護著不被弦傷到手或袖子,又美觀又實用。
她越想越覺得可行,這日從家塾下了學,回去就讓琥珀尋了些耐磨又柔軟的好皮子,當夜便做了起來。
隻是還沒等她做好護腕,外頭傳來消息,邊關又起戰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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