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還沒醒啊,那禦醫到底行不行呀。”許意晴蹙眉,“那我先進去看看她。”說著她朝謝伯縉福了福身子,先往裡頭去了。
謝伯縉沒攔她,隻對琥珀吩咐著,“你家姑娘若是醒了,派人告知我。”
“是。”琥珀忙答應下來。
謝伯縉帶著譚信離開,琥珀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暗暗鬆了口氣,又慶幸許姑娘來的正好,不然還不知道世子爺要在裡頭待多久呢。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經過昨日,世子爺待自家姑娘的態度好似有些不一樣了。可具體哪裡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琥珀晃了晃腦袋,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
又休養了一日,雲黛總算從昏睡中醒來。
見她睜開眼,琥珀撲在她的床頭喜極而泣,“姑娘您可算醒了,您真是嚇死奴婢了……”
“琥珀姐姐彆哭了,我這不是沒事麼。”雲黛朝她虛弱的笑了笑,“就是有些口渴,還有些餓。”
琥珀一聽,抹著眼淚笑道,“是,奴婢這就去給您倒茶,灶上一直熱著粥,許姑娘還送來一隻山雞,正好與崔郎君送來的人參片一起燉了給您補補身子。”
她很快端來茶水,雲黛勉力坐起身來,喝過茶後嗓子舒服不少,又問了琥珀如今是什麼時辰,他們那日是怎麼救回來的。
琥珀忙答了,“姑娘您已經昏睡兩日了。那夜是陛下派侍衛將你們尋回的,世子爺那匹踏雲真是神了,竟記得回去的路,直接將侍衛帶過去了,聽說路上看到那些刺客的屍體,踏雲還踩了好幾腳。”
“那大哥哥呢,他這會兒怎麼樣?”
“您放心,世子爺雖有傷,可他底子好,昨兒個就能下地走動了,還特地來看了您。”琥珀心疼的看著雲黛消瘦的小臉,“倒是您,自幼就體弱,奴婢聽許姑娘說了,您是又遭蛇又遇刺客的,嚇都要嚇死了,還淋了那麼久的雨,唉。”
“我哪有那麼膽小,現下不是沒事了麼。”雲黛故作輕鬆道,又朝琥珀撒著嬌,“好姐姐快去給我拿些吃的吧,我這會兒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琥珀噗嗤一聲笑出來,“姑娘若真有這樣大的胃口那就好了,奴婢定親自給你蒸一頭!”
說笑兩句,琥珀笑吟吟出門拿吃食。
慶寧和嘉寧住得近,她們的丫鬟一見琥珀眉開眼笑的模樣,趕緊回去告知自己主子。沒一會兒,兩位郡主就登門探望雲黛。
“早知會遇到這禍事,你那日就該與我們一道去跑馬。”嘉寧雙手抱胸地看著雲黛,“你瞧著膽子小,沒想到膽子那麼大,竟敢跟那許意晴一道跑山裡去,也不怕遇到老虎和野豬?”
“二表姐說的是。”雲黛悻悻地端著碗喝粥。
“好了,過去的事就彆說了。”慶寧拉住嘉寧,安慰著雲黛,“人沒事就好,這兩日你好好歇息,其他的事彆擔心。”
“嗯嗯,我知道的。”雲黛頷首,繼續低頭吃著東西。
兩位郡主小坐片刻,陪她吃過飯後,也不打擾她休息,先行告辭。
她倆前腳剛走,謝伯縉後腳就過來了。
雲黛還坐在床上並未梳妝,這般披頭散發的,覺得失禮,卻又來不及梳妝,隻得一臉局促的與來人打招呼,“大哥哥,你來了。”
謝伯縉今日穿著銀灰色錦袍,玉冠高束,若不是親眼見過他背上的傷口,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負傷之人。
“你現在感覺如何?”他走到榻邊。
琥珀眼疾手快,單獨搬了張月牙凳過來,“世子爺請坐。”
謝伯縉意味不明看了琥珀一眼,麵上沒有絲毫波動,略掀袍擺,施施然在月牙凳坐下。
“多謝大哥哥關心,我好多了。”雲黛輕聲答道,瑩潤的眸子滿是關懷地看向他,“你的傷勢如何?禦醫給你處理好了麼?我給你處理的比較潦草,主要是為了止血。傷口要是上了藥千萬不能碰水,飲食上也要忌口……”
見她這般緊張,謝伯縉心尖一軟,語氣也變得柔和,“我沒事,禦醫都交代了。”
雲黛覺得禦醫肯定是比自己那點三腳貓醫術要強百倍,便也放下心來,“沒事就好,但你也要注意休息,這幾日還是彆騎馬狩獵了。”
謝伯縉嗯了聲,“便是我想,陛下也不會允許。”
說到這個,雲黛身子微微朝前傾,迫不及待問道,“大哥哥,那些刺客有查清楚麼?他們到底是誰派來的?”
謝伯縉沒答,隻淡淡掃了琥珀一眼。
琥珀,“……”看向自家一臉天真不設防的姑娘,心底歎口氣,無奈地退下。
待屋內就他們倆,謝伯縉才道,“刺客身上沒有搜到有用的線索,但負責清理圍場的一個管事,前日夜裡喝酒跌進河裡,淹死了。”
雲黛愣了愣,“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麼?”
謝伯縉道,“那個管事是魏國舅夫人娘家的一個庶出子侄。”
雲黛眼前仿佛閃過一道光,驚愕出聲,“是魏家?”
是了,大哥哥上言將三皇子召回長安,麗妃母子肯定懷恨在心,想要將大哥哥除之而後快。
謝伯縉道,“暫時無法下定論,事情還在調查中。”
雲黛默默攥緊被角,指節都泛著淡淡白色。
這件事實在太可怕了,但凡大哥哥的身手差一些,就會斃命林中。對了,還有她,大哥哥若是死了,自己肯定也會被那些歹人給殺了——原來死亡可以離得這麼近!
她先前隻知道長安繁華熱鬨,此刻才意識到那繁華之下波雲詭譎的危險,藏於暗處的重重殺機。
“在想什麼?”謝伯縉盯著她緊鎖的眉。
“我……”雲黛咬了咬唇,抬眼看他,“我想隴西了。”
在隴西國公府,她不用擔心生命危險,每日在自己的院子裡侍弄花草,看書寫字,陪喬氏聊天喝茶,與老夫人一起研讀醫書,日子安詳而踏實。
謝伯縉看到她眼底的恐懼,指尖攥緊,“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雲黛一愣,抬起兩隻白生生的小手左右擺了擺,“我沒有怪你,說起來還是你救了我,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就要被那蛇給咬了。”
謝伯縉沒說話,良久,他站起身來,“你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雲黛點頭說了聲好,目送著他離去。
琥珀很快走了進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姑娘,奴婢方才聽你說,你給世子爺包紮傷口了?”
“是啊。”
“世子爺的傷口可是在背上,你、你怎麼包紮的?”
“就脫了上袍,扯了衣袍帶子給他簡單包了下。”雲黛見琥珀愈發扭曲的表情,迷茫道,“琥珀姐姐你怎麼了?”
琥珀遲疑一陣,湊上前壓低聲音道,“姑娘,您給世子爺包紮傷口的事可彆與旁人說了。世子爺是成年男子,雖是兄妹,但要是傳出去,也不好聽的。”
雲黛會意,也有幾分難為情,斂眉道,“昨日是情勢所迫。不過琥珀姐姐你放心,我和大哥哥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
“還是避諱些好。”
“嗯,我記著了。”雲黛認真應下,又扯被子蓋著,懶懶躺下,“我再睡會兒。”
***
好好的秋狩之行,因著這一場刺殺蒙上了一層陰霾。
外頭什麼情況,雲黛並不清楚,隻聽許意晴她們說起,兒郎們也不單獨出門狩獵了,要出門都是一堆人結伴出行,還得帶上一批護衛。盛安帝除了那一日騎馬圍獵,之後幾日也沒出門,隻在周圍賞景、跑馬射箭。
眨眼便到了秋狩最後一日,盛安帝傳召禦醫詢問傷勢時,順嘴問了句晉國公府的那個養女。得知雲黛恢複的差不多,為表皇室恩澤,便點名叫她也來晚上的篝火筵席。
收到太監帶來的口諭時,雲黛還有些懵,還是那太監掐著嗓音提醒,雲黛才連忙謝恩。
送走太監後,雲黛趕緊去找了慶寧,“陛下要我今晚也赴宴……”
慶寧見她這般緊張,安撫道,“沒事的,赴宴就赴宴嘛,你這兩日不是養好身子了麼,雖說消瘦了些,但臉色紅潤,可以出門見人。”
雲黛倒不是擔心這個,而是,“會坐的離陛下很近麼?他萬一問我話,那我該怎麼辦?”
一想到晚上會見到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她心裡不停的打鼓,都說伴君如伴虎,說錯一句話或是失了規矩,那可是會掉腦袋的。
“不會坐的很近。晚上我們也會去的,你就坐在我和嘉寧的身邊。大表兄也會在,你彆擔心。”慶寧笑著,打量她一番,“你現在要做的,是先回去拾掇拾掇,換身好些的衣裳,晚宴很熱鬨的,你彆穿得太素了。”
雲黛又問了慶寧一些要注意的事,便帶著琥珀回去梳妝。
此次出門也沒帶什麼錦繡華服,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件淺褐寶花葡萄紋綺衣,配著一腰葡萄石榴夾纈錦裙,外罩一條淺絳色輕紗襯裙,行走間輕紗搖曳,錦裙金線繡成得花紋若隱若現,熠熠生輝。
發髻還是梳著尋常發飾,裝飾著兩枚翡翠珍珠簪子,略施粉黛,輕點紅唇。
待梳妝完畢,雲黛掀簾出門,隻見將暗未暗的暮色裡,謝伯縉負手而立,不知等了多久。
濃鬱霞光描繪著他的輪廓,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身,淡然望向她,“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營養液這麼快到5千,那明天加更
(感覺身體被掏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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