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0】(2 / 2)

顆顆血珠冒出,她脫力的往床沿一靠,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木訥的喃喃道,“以後彆再禍害女子了……”

那酒裡藥效再度上湧,她不敢再停留,佝僂著身軀朝窗邊走去。

*

“世子爺,是這個太監,抬轎的有他!”琥珀指著值房廊下那喝酒吃肉的太監,斬釘截鐵,“就是他,奴婢不會認錯!”

一襲玄色襖袍的謝伯縉長劍直指那太監,俊容冰冷,肩上還沾著幾片未化的雪,他的語氣比冰雪還要陰冷,“說,人去了哪裡。”

那太監嚇得渾身哆嗦,卻還嘴硬,賠笑道,“謝世子您、您說什麼,奴才聽不懂,什麼人啊?”

“嗯,聽不懂。”謝伯縉垂下眼皮,手一揮。

黑沉沉的夜裡,劍光一閃,伴隨著鮮血與痛叫聲,一隻耳朵孤零零地落在那將將積成的雪層裡,溫熱的血融化了雪,冰涼的雪又蓋住那涼了的血。

“這下聽懂了麼?”他單薄的眼皮輕抬,眼尾似染著一抹紅,語調平靜,“再問你一遍,人在哪?”

這回他的劍尖指向的不是另一隻耳,而是太監的脖子。

那太監麵如死灰,捂著流血的耳朵,哪敢再隱瞞,哀叫道,“五皇子!廣蘭殿!”

謝伯縉眼瞳驟縮,下頜緊緊繃著,最壞的猜測。

長劍又一劃,那太監捂著脖子瞪圓了眼睛,倒下。

謝伯縉握著劍,轉身奔入蒼茫夜色,頎長的身影在雪虐風饕中模糊。

*

雲黛貓著腰沿著牆邊的葳蕤草木艱難的挪動,身上越來越難受,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理智與意識在逐步崩潰,她隻能寄希望於這場雪。

下大一些,再大一些,把她給掩蓋住,好讓那刺骨的涼意減少身體裡那酥麻的燥熱。

她走不動了,放棄了,蜷縮在牆根裡,黑夜和風雪將她的身影遮掩的很好。無法言喻的難受甚至讓她自暴自棄的想著,就這樣凍死她吧,她寧願凍死,也不要忍受這樣屈辱的折磨。

恍惚間,她看到牆邊跳進一道黑影。

雲黛心口一縮,緊緊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來,是刺客?

少傾,劍光晃過她的眼底,她看到那高大的黑影朝她走來,一顆心陡然沉入穀底——

“彆、彆殺我……求求你……”

泠泠月光下,她緊緊抱著雙腿,抬起慘白又泛著潮紅的臉,視線因那藥力而惺忪模糊,她看不清楚來人,隻知本能的哀求,顫抖的聲音虛弱而無力,像是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小貓崽子,孤立無助。

謝伯縉的心臟猛然一跳,闃黑眼眸情緒翻湧,牙根緊咬,忙丟了劍,取下身上墨黑披風將她整個裹住。

披風一罩上,他明顯感覺到她的瑟縮,嗓音輕微且戰栗,“彆殺我,彆殺我……”

“雲黛,是我。”他蹲下身,手掌捧起她低著的臉,讓她可以看清他,“是我,大哥哥,謝伯縉。”

“大哥哥……”黑眸中閃過一抹清明,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去辨認眼前這張臉,當看到那雙好看的狹長黑眸,她眼圈酸脹,纖細的手指牢牢揪住他的衣袖,艱難地呢喃,“大哥哥……救我,救救我……”

“雲黛,你怎麼了?”謝伯縉此刻也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伸手一摸她的臉,滾燙而濕潤,冰天雪地裡她的肌膚燙得似火爐,“裴叢煥那混賬呢?”

雲黛渾渾噩噩地往他懷中貼過去,“難受…救我……求你……”

她的身體變得奇怪,忽冷忽熱,他的身上卻很舒服,有令人安心的沉香味,她宛若在沙漠裡焦頭爛額亂竄的旅客,誤打誤撞尋到一處潔淨的湖泊,求生的渴望讓她想要更多,她往他懷裡鑽……

謝伯縉身體僵硬,見這情況也猜到裴叢煥那禽獸對她使了那臟招。

女孩身上清甜香氣在他鼻尖縈繞,他眼眶泛紅,那披風將她從頭到尾包得嚴嚴實實,穩穩地托在懷中,她很輕,輕得像是一片雲,綿軟又輕盈。

抱著她翻過那牆,回頭再看那燈火通明的廣蘭殿,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遲早一日,他要宰了這畜生。

夜色深了,這場初雪來得雖遲,可一旦落下,來勢洶洶,鵝毛大雪落個不停。

謝伯縉臉色鐵青,不知是凍的,還是被懷中之人不安分的舉動。

他忙於奔波,帶她去安全之處,她在扯開他的衣襟,笨拙又無辜。

像一捧溫水,柔軟又細膩,貼著他的肌肉紋路,用她細嫩的臉頰,柔弱無骨的手,溫熱柔軟的唇……

“雲黛。”他按住她的手,冷著嗓音,試圖喚回她的理智。

懷中之人細聲呢噥,“難受……”

尾音透著哭腔,餓了許久的小貓喵喵叫著,渴求著一點點的食物來溫飽。

謝伯縉心頭一下軟了,鬆開她的手,緊咬著牙根,怒意翻湧——

用那樣的虎狼藥,將妹妹變成這般。

他一定要殺了裴叢煥,把他的肉一片片的剮下來喂狗。

躲過好幾批巡夜官兵,回到住處,倆人周身已覆蓋滿白雪。

琥珀在門口守著,陡然見著夜色中出現個冰雪巨人嚇了一跳,再一看是世子爺,忙趕了上去,“世子爺,姑娘呢……”她的視線往下,看到世子懷中那乍一看還以為是雪球的一團,“姑娘!”

謝伯縉垂下了眼,長長的睫毛上凝結著白霜,“彆出聲,去準備薑湯,還有熱水……溫水,一桶溫的,一桶涼的。”

琥珀覷著世子爺冰冷可怖的臉色,一顆心七上八下,不敢多說也不敢多問,連忙按照吩咐去忙了。

謝伯縉抱著雲黛進了房間,門一關,他將那罩得嚴嚴實實的披風揭開。

她窩在他懷中瑟瑟發抖,彼此的衣袍都亂著,他的更亂,大剌剌袒露了一大塊,淡粉的胭脂淩亂。

“冷……”她嚶/嚀著。

手掌托著她的後腦勺,他揉了揉她的發,啞聲哄道,“回來了。”

他托著她的腰往裡間走,女兒家閨房特有淡淡的馨香,脂粉味摻雜著果子味,架子床上掛著煙粉色幔帳,枕頭是豆青色上麵繡著海棠芙蓉,被子是雪青色緞麵,還搭著條藕荷色散花錦的厚毯子。

“躺好,我給你蓋被子就不冷了。”謝伯縉彎腰將她放下。

“不……”她緊緊纏著他,兩條綿軟的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臉還在他懷裡蹭著,“好難受。”

謝伯縉眉心一皺,都冰天雪地凍了一路了,這藥效竟還沒散去?裴叢煥這到底是下的什麼藥。

“忍一忍,琥珀很快將水送來。”他垂下黑眸,燭火透過煙粉色紗賬朦朦朧朧,她發絲淩亂,瑩白紅膩,濕漉漉的眼眸漆黑的倒著他的模樣,帶著幾分醉意,用那迷茫又可憐的眼神望著他,好似叫他彆遺棄她。

“哥哥……大哥哥……”她喚他。

謝伯縉渾身僵硬,雪水浸透衣裳,濕冷刺骨,身軀卻燃起火。

他失神時,雲黛望著男人線條分明的下頜,攀著他的肩膀直起身子,唇瓣翕張,“唔……”

她將唇印了上去。

先是單純的貼著,後來又笨拙的,毫無章法的想要更深些,嘴裡有淡淡的血氣,還有她飲過的酒水,那摻了藥的葡萄酒,還有宴上飲的玫瑰露酒,清甜又熱烈。

隱藏在內心最深處那份禁忌被她的舌勾出來,惡意隨著流動著的熱血抑製不住的擴散,他眸色深暗,捧著她的臉,反客為主,加深這個吻。

柔軟繾綣,濕濕黏黏,比夢裡的感覺要愉悅千萬倍。

那些難以啟齒的,卑鄙的夢。

他想起從前在北庭看到的山火,夏末初秋,一道炸雷,一點點火星,便可熊熊燃燒。火光映天,無邊無際的野草和樹木都抵不過火勢洶湧,一片一片被吞噬,土地被燒得焦黑,燙得驚人。

渴意稍退,雲黛鬆口氣,終於夠到那湖泊了,貪婪的喝著湖水,又想要更多,恨不得整個人都浸在水中。她伸手去扯身上的衣裳,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隻能求著他,“幫我……”

軟糯的嗓音嬌滴滴,她臉頰嫣紅如雲霞,水眸瀲灩的坐在他懷中,襖上的如意珍珠扣扯開三顆,衣領敞著,一截茜色小衣,瑩白雪肌透著嬌豔緋色,是八月枝頭蜜桃的顏色。

他眼尾泛紅,放在窄窄腰間的手陡然捏緊,她聲聲哀求如那山火一點點擊潰他的克製。

“雲黛,我是誰?”他俯到她耳邊,嗓音喑啞。

她眼神迷離,癡癡地看著他,像是在努力辨認,有刹那清明,喊了聲“哥哥”,卻又很快被黑沉沉的欲給壓過,她無助地啜泣起來,“我好難受…嗚……”

謝伯縉呼吸一窒,手握成拳,指節泛白。

竟想趁人之危,對自己的妹妹行不軌之事,他怎堪為人兄長?

無恥,卑鄙!

胸膛劇烈起伏著,半晌,他攬過雲黛的肩,抓過棉被將她緊緊裹著,抱著走出屋子。

琥珀剛提完水回來,嚇了一跳,“世子爺,你、你這是帶姑娘去哪,外頭還下著雪呢。”

謝伯縉麵沉如水,大步往外走。

作者有話要說:  [1]致命穴歌

-

開文就有完整大綱,會老老實實按大綱寫(這個好像之前說過,撓頭)

日常生活消遣而已,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正版讀者,磚花隨意,討論劇情,大家暢所欲言ps:人身攻擊除外),很感謝你們的支持和陪伴,鞠躬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52151233 1個;【感謝】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晴-moment°、璫歌、18753096 1個;【比心】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瓏葉 38瓶;SEER、森下木 20瓶;LuLu 6瓶;有翅膀的土豆 2瓶;糯米湯圓、21354456、Lydiadiaaa、21697854、貓頭鷹hhh 1瓶;【好像又快加更了qaq】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