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她反應,他托著她,將她餘下的話都顛成破碎的音節。
眼見暮色四合,月上柳梢頭,屋門還緊閉著,紗君不禁撓頭,上個藥怎麼上的這樣久,還要不要用晚膳了?
直至夜深半夜,屋內才叫送膳和熱水。
雲黛累得很,沒什麼胃口,隨意吃了半碗湯,便被抱去沐浴洗漱。
若不是她親眼見到他的傷口,她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裝出來的,不然都受了傷,怎麼還有精力折騰她。
萬籟俱寂時雲黛依偎在他懷中,閉著眼睛懶聲道,“大哥哥打了勝仗凱旋,今晚不是該有慶功宴的麼?”
“嗯,有的。”
“那哥哥怎麼不去?”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啊?”雲黛疑惑,這有什麼真的假的。
“假的是,我得罪了隋公,無顏與他同席飲宴,也免得敗壞他的興致。”
線條分明的下頜抵著她的額,謝伯縉磁沉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真話是,我想早些回來見你。”
黑暗中,雲黛臉頰染上淡淡菡萏色,身子往他懷中鑽了鑽,靜了片刻,她又問起戰場上的情況。
謝伯縉言簡意賅,“突厥軍暫時退出烏孫,但憑著我對突厥汗王的了解,他定不肯這般善罷甘休。”
雲黛驚愕,“那怎麼辦?”
“繼續打。反攻回去,打到他們心服口服,徹底認輸為止。”
說到這,他饒有興味道,“此次活捉了他們一員大將,是阿克烈親自新提拔的奴隸將軍,戴著麵具裝神弄鬼的。先前軍中傳言紛紛,說他不是容貌奇醜,就是男生女相陰柔嫵媚,這回將他麵具一摘,卻是個雜胡。”
雲黛對這什麼突厥將軍並不感興趣,她更想知道這戰火何時才能平息。
謝伯縉寬慰她,“最晚立夏之前,若能從這些俘虜嘴裡獲取些有用的訊息,還能更快。”
雲黛默默在心裡算了算,現下二月底,立夏……的確也不遠了。
大軍歸來,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翌日一早,謝伯縉照例往都護府去。
雲黛醒後惦記著他的傷口,去廚房熬了補血益氣的湯,親自給他送了過去。
她原想著到門口,托兵差送進去的,趕巧在都護府門口遇上許靈甫,一見到她,無比熱情的主動給她帶路,還苦口婆心教導她,“這親自熬的湯呢,就該親手收到謝大哥麵前,這才更體現你的心意。若是假手於他人,這份心意就顯得大打折扣了。我從前就常跟我妹說,對男人嘛,有三分愛,就得裝出十分的來,出了三分力,也要表現出十分來……咳,當然了,你和謝大哥情投意合,真心換真心,不必學這些糊弄人的招數。”
雲黛跟在他身後,心說這就是尋常親兄妹之間的日常交流麼?謝家三位兄長從小到大可從不會與她說這個。
麵上是一副受用的表情,輕輕頷首,“是,許五哥說得極是。”
說話間,倆人已然走到鬆柏森森的衙前。
左右守衛見到來人,上前阻攔。
許靈甫指著雲黛解釋,“這是謝將軍的妹妹,來給謝將軍送吃食的,你們快進去通報一聲。”
都護府的守衛都認識許靈甫,再看那姿容絕色的妙齡女子,愈發不敢怠慢,“將軍正在提審戰俘,還請兩位稍等,屬下這就去通稟。”
既是在忙,雲黛很是配合的退到一旁,客氣道,“有勞了。”
守衛忙轉身進屋,不多時,便走了出來,“將軍請兩位進去。”
許靈甫擺擺手,“我就不進去了,沈家妹妹你去吧。”
雲黛與他道謝,提著食盒拾級而上。
行至廊下,就見門內走出三人,一左一右兩位兵將押著個戴著枷鎖血汙斑斑的高大男人。
這就是突厥的戰俘?
擦肩而過時,雲黛好奇地投去一眼。
視線觸及那個年輕男人的麵容,她的神色陡然一僵,手中的食盒險些滑落。
“等等——”她顫著嗓音喚了句。
彎腰將食盒放在地上,她快步走到那戰俘跟前。
負責押送的兩位兵將皺眉道,“姑娘,您這是?”
雲黛充耳不聞,隻一錯不錯的盯著那戰俘的麵容細細看了一遍。
少傾,她似是想起什麼,一把伸手抓住那戰俘的左掌。
當看到左掌虎口處那道月牙似的疤痕,晶瑩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周圍之人見到她陡然落淚的模樣,皆大驚失色,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
雲黛仰著臉,又哭又笑地望著跟前之人,“哥哥,原來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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