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晉江文學城獨發
慶寧送的那本冊子統共也隻二十來頁, 離開長安西行一路枯燥漫長,謝伯縉沒事就打著實踐見真章的幌子拉著雲黛回艙學習,雲黛叫苦不迭, 卻又辯不過他一本正經擺道理, 隻得扶著腰配合他。
這日船過雍城靠岸稍停, 聽說雍城羊肉湯天下一絕, 雲黛便和謝伯縉下船, 挑了家當地有名的羊湯鋪子賞味。
坐在二樓等待羊湯鋪子上桌,雲黛的視線又被街邊小販舉著的糖葫蘆所吸引。
正值初秋,落葉蕭蕭, 灰蒙蒙天光裡紅盈盈的糖葫蘆顯得格外誘人。想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滋味, 她忽然就饞了起來, 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謝伯縉順著她的目光往下望, 眉梢微挑, “想吃?”
雲黛有些不好意思搓了下纖細指尖, 小聲道, “應是許久沒吃了,這會兒看到忽然饞了。”
謝伯縉起身道,“那我去給你買。”
“多謝夫君。”雲黛朝他笑了下, 乖乖坐著,“我等你回來。”
謝伯縉這邊剛走沒多久,店小二就端了大碗熱氣騰騰的羊湯上來, “客官久等了, 秋日裡喝羊湯最暖身子了, 您趁熱喝咧。”
雲黛笑著說了聲多謝,店小二彎腰退下。
“早知道羊湯上的這麼快,就讓王爺坐著喝湯, 吩咐奴婢們去買糖葫蘆了。”紗君在旁說道。
琥珀抿唇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王爺親自去買和我們去買的意義不同。親自買來才更顯他待王妃的愛重。”
紗君搖搖頭,“不懂。”
琥珀道,“等你以後有了心上人,嫁了郎君就懂了。王妃,您說呢?”
雲黛沒說話,隻麵帶赧色笑了下,嬌美的臉龐在羊湯氤氳的煙氣後很是溫婉。
羊骨熬了一天一夜,湯白味美,又灑了胡椒粉和細碎薑末去其腥味,雲黛拿起湯匙舀了一勺邊,一口下肚,胃裡暖烘烘。
“這湯的確不錯,待會兒你們也叫一碗嘗嘗。”雲黛對紗君琥珀說罷,又喝了兩口。
等她又一次舀一勺送到嘴邊時,臉色忽然變了。她皺眉放下手中湯匙,捂著唇欲嘔。
琥珀和紗君見狀皆大驚失色,忙不迭湊上前去,“王妃,您這是怎麼了?”
雲黛拿帕子按著唇瓣,擺了擺手,低聲道,“沒,我沒事。”
她端起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方才那種輕微反胃的症狀又壓了下去。
“大概是坐船坐久了,又喝了這油膩的,就有些犯惡心。”
“那王妃就彆喝了。”紗君說著,又將那碟茯苓餅往雲黛跟前遞了些,“吃塊餅子壓壓?”
雲黛拿起一塊茯苓餅,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著,雖沒有再喝那羊湯,但嗅到那羊湯散出來的味道,還是覺得怪不舒服的。
一旁的琥珀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忽的想起什麼,輕聲對雲黛道,“王妃,您這個月的月信還沒來,會不會……”
雲黛吃糕餅的動作一頓,眼波微動,不確定道,“可我每個月的月信都不大準……”
話雖這般說著,在琥珀藏著期待滿懷鼓勵的目光下,雲黛將手中半塊茯苓餅放下,拿帕子擦了擦手指,撥開了衣袖,輕輕搭在潔白的腕間。
都說醫者不自醫,可一些簡單的脈案,雲黛還是很有把握的。
這脈象很淺,淺到她一個不注意可能就忽略了,可或許是母子連心的緣故,在手指搭上脈後,她的心就越跳越快,咚咚作響的敲擊著耳膜,仿佛那個小生命在敲鑼打鼓地告訴她,阿娘你沒有脈錯,你家小娃娃我真的來了。
“王妃,怎麼樣?要不要尋個大夫看看?”琥珀緊張地問道。
雲黛堪堪回過神來,收起了手,朝琥珀搖頭,“不必了。”
琥珀見她反應如此平靜,心下有些失望,難道並未有喜信?麵上卻不顯,隻柔聲道,“王妃您彆灰心,現下沒有也是好事,路上顛簸辛勞,有了你怕是要多受勞累。”
雲黛微微一笑,朝她和紗君招了招手,示意她們靠近。
紗君和琥珀不明就裡靠了過去,便聽雲黛壓低聲音道,“我大概是有孕了。”
此話一出,紗君和琥珀皆驚喜的叫出聲來,“真的麼?太好了!!”
雲黛忙叫她們小聲,又神神秘秘道,“此事你們先彆對外說,我想給夫君一個驚喜。”
紗君和琥珀倆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地點頭,“是,奴婢們一定先瞞住。”
說話間,就聽外頭傳來腳步聲。
“他們回來了。”雲黛趕緊揮了下手,紗君和琥珀連忙控製表情,退到一旁站好。
然而紗君還是年輕,周身那掩不住的喜色,還是叫謝伯縉察覺出來,不由瞥了一眼屋內主仆三人,“你們方才說了什麼趣事?”
“沒什麼,就是琥珀講了個鄉野笑話。”雲黛笑盈盈接過那紅通通的糖葫蘆,輕咬了半口,糖衣的甜蜜和山楂的酸味在舌尖彌漫開來,她胃口大開,“這糖葫蘆好吃。”
謝伯縉見她吃的眉開眼笑,嘴角微揚,“喜歡吃的話,上船前再多買些回去,反正這個放一兩天也不會壞。”
“好。”雲黛甜甜朝他一笑,又催他,“夫君快嘗嘗這羊湯,滋味挺不錯的。”
謝伯縉在她身旁坐下,也端起羊湯嘗了嘗,“嗯,的確鮮美。”
他喝了大半碗,見雲黛跟前那碗隻喝了幾口,不由問她,“你怎麼不喝了?”
雲黛揚了揚手中的糖葫蘆,有些孩子氣道,“我現在隻想吃糖葫蘆,不想喝羊湯了。夫君不如把我這碗也喝了吧,彆浪費了。”
見她吃糖葫蘆吃的津津有味,對那羊湯半點興趣都沒有,謝伯縉頗為無奈,卻也沒說什麼,端起她那碗羊湯喝了個精光。
喝過羊湯後,一行人便回到船上。
正午時分,船離開碼頭,重新駛入茫茫河域裡。
謝伯縉發現雲黛從雍城上船後,心情似乎變得格外的好,臉上掛著歡喜的笑意,偶爾還哼著小曲兒,與他說話也都是笑眯眯的,語氣也比先前更溫柔更清甜了——
非但如此,這日夜裡她沐浴過後,還換上了簇新的鵝黃色絲綢兜衣,也沒穿牙色褻衣,露著光潔的肩頭和細嫩筆挺的背,一頭柔順的秀發隨意披散在身後,一縷輕柔落在她精致的鎖骨上,半遮半露,繾綣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