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9】/晉江文學城獨發
定親這些年,因著兩地分隔的緣故,玉珠與她這位未婚夫婿的見麵次數屈指可數。
猶記第一次見麵時,白思齊一身茶色錦袍,容貌端正,年輕麵嫩,自有幾分翩翩君子的清雅。
他見到玉珠,斯文有禮中透著些歉意,畢竟這未婚小娘子是為了他家孝期才要空等三年。
玉珠見他舉止謙遜,模樣也長得不錯,對這門婚事也有些期盼。那時她心想,就算嫁去洛陽,有這樣的夫婿,不說如膠似漆心意相通,做一對舉案齊眉的夫妻應該沒什麼問題。
第三回白思齊再來肅州,少了幾分少年人的青澀誠摯,多了幾分圓滑。再看玉珠時,也不似頭回那般拘謹,言語間也多了幾分指點的意味,大抵是覺著他官運亨通,作為他未來夫人的玉珠也該穩重端莊,日後才能挑起管理內宅之責。
說實話,白思齊言語間不經意流露出的自大以及對內宅婦人的鄙夷,是叫玉珠不大舒坦的。
她想找人傾訴,可交好的雲黛那時不在肅州,母親又在病中,找來找去,最後隻能與嫂子說。
嫂子是在閨中就出了名的賢惠淑女,她苦口婆心勸著玉珠,“男人嘛,大都這樣。白三郎出自洛陽名門,難免眼界高了些,長安和洛陽那麼多高門貴女他見多了,對妹妹的要求自然也高了。說起來,妹妹你也該收收性子,多學禮儀與持家之道。洛陽白氏這些年族中俊才輩出,反觀咱家這些年的情況……唉,你這門婚事,算是高嫁了。”
玉珠知道嫂子是為她好,便也學著收斂性情,試圖端莊穩重起來——
倒也老老實實裝了一陣,如果不是遇到謝叔南那個王八蛋。
那家夥總有辦法叫她破功,生生把淑女逼成母老虎。
且說回這第三回見到白思齊,三十三歲的年輕郎君,穿著寶藍色錦袍,越發成熟穩重了。
玉珠一身素服上前與他見禮,白思齊也朝她回禮,客客氣氣,“玉珠妹妹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玉珠輕輕嗯了一聲。
到底還沒過門,不好在外人麵前拋頭露麵,簡單行過禮後,玉珠便先屈膝告退。
還沒等她走出花廳,迎麵便見家仆前來稟報,“三郎君來了。”
玉珠腳步微頓。
謝叔南這人來伯府就跟來自己家似的,家仆前腳稟報,後腳就見紛紛揚揚大雪裡,那一抹跳脫鮮豔的紅色。
“哎喲,這雪下的可真大。”謝叔南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廊下,一邊抖落朱紅氅衣上的雪,一邊熟稔的與玉珠打招呼,“喲嗬,不得了,今天這一身打扮挺文雅的,跟個女夫子似的。”
玉珠,“……”
心裡默念著這人在放屁,一壁規規矩矩朝他福了福身子,“三表兄萬福。”
謝叔南頓時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你怎麼了?”
再環顧堂上一圈,看到文慶伯和喬文紹時,他拱手施了一禮,“舅父,文紹表兄。”
視線落在左手邊坐著的那幾張陌生麵孔時,他眉頭微皺,下一刻,恍然明白了些什麼。
這些,估計就是那洛陽白家的吧?
文慶伯招呼道,“三郎來了,先進屋坐吧。”
謝叔南回過神,也不像開始那樣隨性,沉聲應了一下,視線似是無意掃過玉珠。
玉珠低了低頭,“那玉珠先告退了。”
她抬步離開,腳步輕緩,行動間分花拂柳,綽約多姿。
謝叔南眉頭微擰,又裝起來了?
晃過神來,他笑吟吟往花廳裡去,文慶伯與他介紹著白家人。
謝叔南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位三十出頭的白麵郎君一番,目光帶著不自覺的銳利,這就是玉珠要嫁的夫婿?瞧著倒是人模人樣的。
白家人一開始見到謝叔南那沒規沒矩的輕佻浮浪模樣,心裡還有些不悅,隻覺這文慶伯府真是毫無規矩,哪有待客之時胡亂又跑出一不速之客來。
可等文慶伯介紹謝叔南的身份,說是晉國公府的世子後,白家人態度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放眼整個大淵,晉國公府可謂是第一世家貴族,就連皇帝的外祖許家,都要排在謝家之後,遑論他們洛陽白家。
“早就聽聞謝世子之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器宇軒昂,英武不凡呐。”白思齊朝謝叔南拱手。
謝叔南自顧自往太師椅上一坐,“哦?你之前聽過我?我倒不知道我那麼有名。”
白思齊道,“令兄謝侍郎在洛陽為官時,某有幸與他同席共飲,他在席上提到過謝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