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仲宣眸色微暗,剛想斥責弟弟是要借酒裝瘋麼,話還沒說出口,就見謝叔南往圈椅裡沒骨頭般一躺,半眯著眼睛,沒好氣嚷嚷道,“母親說舅父是個糊塗蟲,真的沒說錯!瞧瞧,他給玉珠說了門什麼破爛親事。我原想著那白思齊房裡有三四個美妾通房也就罷了,畢竟像他這個年紀的郎君,房裡有人算不得什麼稀罕事,大不了等玉珠嫁過去,打發了便是。誰知道他還狎妓,還梳攏揚州瘦馬!嗬,倒是個慣弄風月的老手!”
謝仲宣並不言語,隻聽著謝叔南繼續自言自語,“若臭玉豬真嫁去了洛陽,背井離鄉孤苦伶仃也就罷了,就她那個笨腦袋,平日裡跟我鬥嘴都鬥不贏,去跟後宅那些女人鬥,還不得被人欺負死了?她從小就被舅母嬌寵著,性子也跟舅母一樣純良,且看舅母吧,拖著一身病早早撒手人寰,不就是被舅父那些個妾侍庶女給折騰的?嘿,還彆說,從這一處來瞧,舅父還真是會挑女婿,挑了個跟他一樣的人來。”
耳聽得謝叔南越說越不像話,謝仲宣沉下聲,“三郎,不可妄議尊長。”
謝叔南酒勁上頭,胸口又憋悶的厲害,滿臉不服道,“我說錯了嗎?我說的是事實,那白思齊根本就不是什麼如意郎君,玉珠若嫁去白家,八成要落得個與舅母一樣的下場!”
謝仲宣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眼波輕閃。
少傾,他又倒了一杯冷茶,不過這次不是遞給謝叔南,而是直接潑到了謝叔南的臉上。
“二哥,你!”謝叔南被那一杯冷水澆得打了個寒戰,趕緊拿袖袍擦臉。
“醒醒酒罷,三碗黃湯下肚,就沒了個規矩分寸。”謝仲宣站在黃澄澄的燈光下,始終一派從容淡定,“這些話我聽到也就罷了,若是叫舅父與玉珠聽到,他們心裡要不高興了。”
稍作停頓,他直視著謝叔南明亮清澈的黑眸,“何況兒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也輪不到你個外姓表兄置喙。三郎,你得擺正你的位置才是。”
那直直看來的目光如有實質,叫謝叔南的酒意頓時冷靜下來。
胸前那股子憋悶之氣漸漸地變成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謝叔南隻覺得心口空落落的。
黯淡的目光垂下,彷徨又無神,他低聲喃喃,“是,我隻是個表兄而已,輪不到管…本就輪不到我管……”
謝仲宣靜默半晌,最後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早些歇息罷。”
天邊一輪明月寂冷無聲。
作者有話要說:二哥:看破一切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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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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