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府試的雙榜榜首便有這等待遇,我等要是能在北邦的戰場上立下功勳,真不知道會如何了?”
“將門虎女,池候真是教導有方啊!”
沒有人再去在意方正直為什麼會坐在主位上,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真正唯才是舉,以德用才的將帥之才。
池候這個時候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方正直微微點頭示意,一臉的和沐春風。
方正直知道,自己的一隻腳已經真正的踏入到了鬼門關,在神候府的大宴之上,自己不過就是一根任人揉捏的稻草而已。
實力太過單薄。
天時,地利,人和……
自己一樣都沒有占。
八年前,自己在對付池孤煙設下的金子局勢時,拖著時間得到了天時相助,又利用了高台下通道的地利,再加上出奇不意的逃跑。
自然是可以逃出升天。
可現在呢?
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又要如何破這個死局?
方正直看著近在咫尺的池孤煙。感受著那雙清徹明亮眼睛中的隱隱笑意。他突然有一種感覺,或許至始至終,自己都沒有逃出過池孤煙的手掌心。
從一開始那一紙討賊檄文,再到後來神候府宴請信河府通過甲榜的才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池孤煙的掌控之中。
而自己。則是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池孤煙設下的死局。
微微的涼風吹過,將池孤煙垂落的秀發輕輕的吹起。身上的裙角有些飛揚,很美,如同風中最驚豔的鮮花一樣。令人陶醉。
隻是這朵花卻是帶著寒光閃爍的尖刺。
方正直突然有一股衝動。
想把這朵花上所有尖刺全部拔下去的衝動……
一根一根,全部拔掉!
就像她身上穿的衣服一樣。
最後。隻剩下一朵嬌豔絕美,舉世無雙的傾世花骨朵,而她的盛開。卻隻全由自己一念之間。
一念花開,一念花落。
既然總歸是一個死。那又有何所懼?
既然是死局,為什麼不乾脆一死到底?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這樣想的時候。方正直的眼睛突然一亮,然後,這點亮光以恐怖的速度在他的眼中擴散,就像突然之間看到了黑暗中最亮眼的那抹曙光一樣。
“有了!”
池孤煙不是想讓自己感受一下高處不勝寒嗎?
那麼,自己就再站得高一些,站到一個連池孤煙也無法控製的高度上去。
方正直覺得自己是在賭,他賭的是池孤煙暫時不想讓自己死,在這一點上,他雖然沒有十足的信心,但也有了九成。
畢竟,以池孤煙的實力和地位。
如果真的要讓自己死的話。
八年前自己就已經死了,又豈會等到今天?
想讓自己感受高處的寒冷,卻又不想讓自己馬上死去,這是一個十足的獵人心態。
古語有雲:一個成功的獵人,在第一次抓捕到一隻可怕獵物的時候,並不會馬上讓獵物死去,而是會用各種辦法去挑逗這種獵物,看看這種獵物的反應,因為,他需要去了解這種獵物的習性。
然後,去抓捕更多同類的獵物。
不管池孤煙是怎麼想的,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她暫時還沒想讓自己死……
既然如此,那自己還有什麼好怕的?!
一念通,則萬念通,方正直看著近在咫尺的池孤煙,看著那雙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睛,嘴角慢慢的露出一抹笑容。
這抹笑容很燦爛,就像冰雪消融後的陽春一般。
……
池孤煙離方正直很近,近得都可以感受到方正直的呼吸,因為,她必須讓自己的話準確的傳遞到方正直的耳中。
而且……
還不能讓第三個人聽到。
所以,這樣的距離是她能做到這一點的極限。
然後,她看到一直苦悶著臉的方正直笑了,而且,還笑得很燦爛。
她實在是有些不太明白,這種時候,這個無恥小賊如何還能笑得出來?難道,他已經放棄掙紮了嗎?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她突然感覺手上一暖。
然後,低頭一看……
自己的手上還有著另外一隻大手?!
那隻手很大,但是卻並不粗糙,沒有自己父親手上因長久征戰而留下的老繭,相反的,還有一種溫滑的感覺。
而且,她還能感覺到,那隻大手握住自己小手的時候,似乎還刻意的摩擦了一下。
那似乎是撫摸……
“無恥小賊,爾敢!”池孤煙心裡暗罵一聲,下意識的想將手縮回,但是,那隻大手的力量很大,緊緊的錮在自己的小手上。
池孤煙看向方正直,發現對方此刻正死咬著牙,似乎是自己剛才那一縮,使得他有些吃力,隻是,為什麼他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