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似乎歪歪倒倒,可事實上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禮親王的腳步不管怎麼雜亂,他行進的速度卻始終保持著完全一模一樣。
“王爺!”文武百官們等到禮親王走到詔宣殿的殿門口時,也都齊齊的躬身,對著禮親王恭敬的喊道。
“嗯,你們好啊。”禮親王再次對著文武百官們露出一絲笑容,可腳步卻沒有一絲停下來的意思。
很快的,禮親王便穿過了文武百官,來到了詔宣殿的殿門口。
而就在這個時候,詔宣殿的殿門也被一股輕風緩緩推開,露出一個人進出的寬度。
“禮親王進殿了?”一個個文武百官們望著這一幕,表情上都是明顯有些驚訝,因為,現在在殿中的人隻有一個。
那就是當今帝王。
他們疑惑,但是,他們卻無法阻止。
不單是他們,甚至連詔宣殿門口的兩排肅穆的金甲護衛們也沒有一個人上前來阻止。
禮親王就這樣走進了詔宣殿,就像走進自家的家門一樣,平常得讓人仿佛有一種錯覺,禮親王到底有沒有出現過?
……
與詔宣殿門口的疑惑和驚訝相比,詔宣殿內明顯就靜了很多,這個靜是寧靜的靜。
一縷淡淡的輕煙在殿中飄蕩著,點點紅光在香爐中若隱若現的閃動,光芒照耀在長案前的一張年輕的臉龐上。
那是一個穿著金色龍袍的男子,能在皇宮之中有著如此穿著,隻能有一個人。
聖上林慕白。
此刻的林慕白,眉頭微微的皺起。
而在他的麵前,還擺放著一紙金黃的帛綿,這是皇榜,代表著殿試文考發榜的皇榜,上麵有著一個一個名字。
一旦發榜,便代表著殿試的文考名案已定。
巫風的名字正清晰的寫在其上,後麵還有著兩句文評。
但是,整張帛綿上卻並沒有方正直的名字,除了沒有方正直之外,還沒有南宮浩,也沒有燕修。
“皇叔來了!”聖上林慕白看到走進來的禮親王,並沒有上次在金鑾殿上見到時的那種驚訝,反而是極為平靜。
“皇上既然叫老臣過來,那麼,老臣當然要來了。”禮親王緩緩的往前走了三步,然後,便停了下來。
“辛苦皇叔了。”聖上林慕白從長案後站了起來,接著又拿起長案上的三柱長香雙手遞到禮親王的麵前。
禮親王接過。
然後,行叩拜之禮,一連三跪,每一跪九叩,接著又往前再進七步,將長香恭敬的插在一個金色的香爐之中。
“皇上叫老臣來所為何事?”禮親王在行完全部禮儀後,又重新退回到了原來所站的位置上。
“朕有意出兵南域山脈,皇叔以為如何?”聖上林慕白並沒有直接回答禮親王的問題,而是輕聲問道。
“皇上是想開疆還是想安邦?”禮親王的臉上並沒有一絲變化,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聖上林慕白的話而有任何的意外。
“開疆如何?安邦又如何?”聖上林慕白連發兩問。
“若是開疆,南域山脈地勢廣闊,且叢林密布,凶獸橫行,道路完全不明,皇上可有想過由何人去領兵征伐?”禮親王問道。
“皇叔覺得刑候如何?”
“遠國之忠,即使帶上千軍亦沒有問題,然遠國這些年的戰場都在魔族,於南域山脈並不至熟,且破山軍主要優勢在於攻堅,打叢林戰怕是傷損巨大,要完全控製南域山脈,少則十年,多則三十年!”
“那安邦呢?”聖上林慕白微微沉思,隨即輕輕點了點頭,再次問道。
“皇上在安邦上已有良策,老臣不敢多言。”禮親王聽到聖上林慕白的話後,渾濁的眼睛也看向聖上林慕白案前的帛綿。
“朕這裡有三份答卷,分彆出自不同的三個人之手,想請皇叔一觀。”聖上林慕白點了點頭,隨即從長案上拿起三份答卷送到禮親王的麵前。
禮親王輕輕接過答卷,渾濁的目光在最上方的試卷上掃了一眼,眼神中亦變得有些清亮起來,竟隱隱有些淡淡的光華。
很快,最上方的試卷便看完。
禮親王又翻開第二份試卷看了起來。
這一次,隻看了一眼,禮親王的眼睛便完全清徹了起來,燦爛的光華在其中閃動著,有如七彩。
在認真的翻閱了兩遍後,禮親王才慢慢的翻到第三張試卷。
試卷鋪開,禮親王的目光在上麵微微一掃,便也由明亮清徹變得暗淡下來,可是,這種暗淡卻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不一會兒,暗淡也開始變得明亮,而且,越來越亮,直至禮親王的眼睛都開始慢慢睜開,一道一道光華在其中翻騰著。
就如同一道雨後的彩虹,七色光芒相互輝映,相互交織。
接著,禮親王又將第二張試卷重新拿了出來,將兩張試卷整整齊齊的托在手中,一遍又一遍的閱讀著。
“好!”禮親王在連續將兩張試卷讀了五遍之後,嘴唇終於張開,他隻說了一個字,但是,這一個字卻再無任何的嘶啞,有的隻是雄厚而深沉,就如同一隻沉睡的巨龍突然間醒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