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正麵擊中。
即使是他自己,也絕對內臟受損,最少要躺上一年半載才有可能恢複,更何況,還是本就受了重傷的方正直。
痛苦,憤怒,在一瞬間將他的心裡完全充滿。
事實上,在看到方正直被拜星一劍刺中的時候,他便已經憤怒了。
那種怒並不是因為拜星。
而是因為自己。
他怒自己為什麼沒有再堅持一下,怒自己為什麼沒有與方正直並肩作戰,怒自己為什麼明明站在一邊觀戰,卻想不到有人會在這種時候偷襲。
這裡是哪裡?!
是南域!
危機四伏的南域。
可是,在這樣的境況下,自己的注意力卻隻是盲目的注意在方正直和南宮浩的比試之中,絲毫不知道會再有人偷襲。
前車之鑒近在眼前!
魔族的人就隱藏在才子們之中,但為什麼自己卻還是疏忽了?這樣的自己,如何不值得去怒。
可是現在呢?
當自己怒而出手的時候,一擊卻反而打在了本就重傷的方正直身上。
血……
鮮紅的血,浸染在地上,也同樣染紅了燕修的眼睛,這一刻他的眼睛中一片如鮮血一樣的紅,除了紅,再無其它。
拜星的身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不遠處,星光閃爍的目光靜靜的看著麵前一雙眼睛完全被血染紅的燕修。
“不錯喲,真是完美的一擊啊!”拜星指了指地上的方正直,對著燕修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
……
“是魔族,輪回境的魔族,一起上,不要讓他跑了!”
“殺啊!”
“傳令,兩翼從左右包抄,圍住他!”
領頭的軍士們在這一刻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對於魔族,他們唯一有的隻有一個念頭,出現一個,殺一個。
至於是由誰來殺?
那並不是他們可以決定的,但有一點他們可以決定,就是不管怎麼樣,先把對方圍住再說。
刑清隨的目光在這一刻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方正直,又看了看正站在不遠處一臉冷笑的拜星。
“是魔族的星域大都統,拜星!”刑清隨的想法和那些領頭軍士們想的並不一樣,他很清楚的知道這次南域的所有計劃。
他也更加清楚的知道,拜星既然出現在這裡……
那便不是巧合!
難道,寒猿部落裡麵有魔族的埋伏?
刑清隨的目光下意識的望向了寒猿部落,然後,他的目光也猛的一凝,因為,他看到了一群士兵,一群穿著藤甲,站立在寒猿部落城牆上方的士兵。
而且,不單是在寒猿部落的城牆上站立著數以萬計的士兵,在寒猿部落的大門口中,還有著一隊隊士兵正整齊劃一的從裡麵走了出來。
“南域……好個南域!寒猿部落中,竟然提前埋伏了這麼多的兵嗎?”刑清隨的拳頭猛的捏緊了。
他當然認出了這是南域的士兵,那麼,他便能猜測到這些士兵出現在寒猿部落中所代表的意義。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也同樣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
“不好,風穀那邊有南域的士兵,他們從風穀圍過來了!”
“前麵有南域的士兵,後麵也有南域的士兵,我們被包圍了!”
“肅靜!”
一個個軍士的聲音,還有領頭軍士們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而與此同時,領頭軍士們的目光也都紛紛看向了刑清隨。
刑清隨,鎮國府刑候的繼承人,又手持聖上的聖令,那麼,他們當然無條件的聽從刑清隨的安排。
“原地列陣!”刑清隨沒有多去思考,很快的下達了命令,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這種時候多猶豫一秒,便很有可能多失去幾百甚至幾千人的性命。
“是!”整齊而肅穆的聲音在這一刻響了起來。
……
風穀的山崖上,一襲素衣白裙的雲輕舞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隻是,她的目光卻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方正直。
嘴唇微微的開合著,可是,卻並沒有一絲的聲音發出,在靜靜的看了片刻後,她的手指也下意識的摸了摸遮擋在臉上的麵紗之上,眼神中有著一種無比複雜的情緒。
看不出來是傷,還是喜,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又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緊接著,她的手中也一翻,現出一張墨綠色的古琴。
身後的幾名黑衣男子看到雲輕舞手中的古琴,一個個的表情都是微微一愣,不過,很快的他們也反應了過來。
一名黑衣男子手指微動,山崖上的石塊便飛速的凝聚起來,片刻間,便化為一張石凳還有一張琴案。
雲輕舞沒有說話,隻是緩緩的坐了下來,將手中的古琴放在了麵前的琴案上,接著,微微仰頭,看了看蔚藍色的天空。
沒有人知道雲輕舞在想什麼。
但是,雲輕舞口中的聲音卻慢慢變得清晰了起來,那似乎是一段對話,一段隻有雲輕舞一個人的對話。
“不知道想聽什麼?”
“嗬嗬……”
“看來方公子倒是心懷天下之人,隻是,這《廣陵散》的曲段分為井裡、取韓、亡身、含誌、烈婦、沉名、投劍、峻跡、微行,不知道方公子想先聽哪一段?”
隨著雲輕舞的嘴唇輕輕閉上。
悠揚的古琴聲也慢慢的響了起來,在風穀的山崖上響起,飄蕩在空中,似乎在講述著一段不知為何存在的記憶。
……
“怎麼會有琴音?!”
“而且還是彈的《廣陵散》?好美妙的琴音啊,是誰在彈奏?”
“快看,在風穀的山崖上有人,我……我的老天,我沒有看錯吧?那……那不是雲輕舞嗎?!”
隨著琴音的響起,才子們的目光也很快注意到了風穀山崖上穿著一襲素衣白裙的身影,隻是,他們不明白的是。
為什麼,雲輕舞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