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便可以與一個輪回境的魔族相抗衡的人類,一個體內小世界中擁有三百八十八種道的人類。
拜星怎麼可能讓他繼續活著?
“嘭!”
一掌,直接轟在拜星的胸口上,這讓拜星的胸口亮起一道燦爛的銀光,而他的身體則是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飄向了空中。
鮮紅的血液從拜星的嘴角溢出。
……
南宮浩有些微微的驚訝,因為,他並不覺得拜星會躲不過他的這一掌,可事實上,他這一掌卻轟得非常的結實。
有問題。
南宮浩並不是那種心存僥幸的人,所以,他一直都不覺得在對戰之時,對手會出現某些不應該出現的失誤。
比如現在的拜星。
不好!
南宮浩的目光看向拜星,可是,拜星的目光卻並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不遠處正與武戟糾纏在一起的一道身影。
從表情上來看,拜星的臉上並沒有一絲痛苦,反而是露出一絲冷笑,眼中的光芒更是亮得如星辰一樣。
失誤。
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誘敵深入,而另一種……
則是故意為之!
拜星現在的失誤,很顯然是第二種,至於目的,當然是借助南宮浩的一掌之力,偷襲與武戟激烈交戰的方正直。
南宮浩在看到拜星的身體飄向方正直的時候,就猜到了拜星的目的。
可是,他卻無力去阻止拜星這一劍的偷襲,因為,拜星的劍很快,最少,並不比他的劍要慢。
能夠攔下拜星的人,在場隻有兩個。
一個是南宮浩,另外一個則是刑候刑遠國。
南宮浩攔不下這一劍,刑遠國更加攔不下這一劍,因為,刑遠國的距離更遠,而且,他此刻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都放在了戰場的指揮上。
拜星看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硬挨了南宮浩一掌,要的便是趁著刑遠國還未及時反應過來的機會,取了方正直的性命。
隻可惜,有一句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拜星算到了所有可以阻攔自己的人,也算好了最佳的偷襲出手時機,可是,他卻沒有算到方正直的想法。
事實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方正直會這樣做,或者說,就算他們想到,也絕對不敢相信方正直真的敢這樣做。
就在拜星硬挨了南宮浩一掌,本以為大局將定的時候,方正直的身影卻已經繞過了武戟,飛速的向著風穀山崖的方向奔了過去。
暴雨敲打在地麵,濺起一地水花。
一道包裹在紫色光芒中的身影,就如同一把要切開這暴雨的利劍一樣,帶著無儘的殺氣,硬生生的在無數軍士中衝出一條血路。
大夏的軍士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他們絕難想象,方正直竟然會去追正欲離去的魔族少主雲輕舞。
因為,這幾乎是找死的行徑。
先不說雲輕舞的身邊還有一名魔族副都統的守護,就單以雲輕舞魔族少主的身份,身上又怎麼可能不帶點防身的寶物?
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這種事情聽起來確實是威武霸氣,可是,即使是刑遠國拿下南域主將的時候,也都是靠著偷襲得手。
像方正直現在這樣……
一口氣殺過去?!
是不是,有點兒過於誇張了些?
不相信!
可是,大夏的軍士們看著那道疾衝過來的身影時,還是下意識的讓出了一條通道,這裡麵有一部份的原因是因為同仇敵愾的支持,也有另一部分的原因是……
方正直身上的殺氣太重!
重得讓人心中發寒,那種如實質般波動的殺氣,就像水紋一樣的四處散發著,在這暴雨中透著森冷的寒意。
拜星的身體顫抖著站穩在地。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方正直會在這種時候突然甩開武戟衝向雲輕舞,因為,這種舉動真的無異於以卵擊石。
即使是一個莽夫也不可能做蠢到這種地步。
從風穀山崖上落下當然容易,可是,從萬軍之中再殺上去?還是在山崖上有人守護的情況下,這種難度,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彆說是方正直了……
就算是刑遠國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可事實上,方正直就做了,這位一直以來在所有人心目中奸滑無比的人,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做著這樣愚蠢至極的事情。
……
已經轉過身去的雲輕舞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來,因為,她感受到了那種撲天蓋地朝著她湧過來的殺氣。
暴雨將她的頭發淋濕,披散在肩頭,風想吹動她臉上的麵紗,可是,那麵紗卻緊緊的貼在她的臉上,隻能吹起小小的一角。
“找死!少主,您先走!”青年副都統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人群中正朝著山崖上衝過來的紫色身影,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容。
“不用。”雲輕舞搖了搖頭,目光中湧出一絲複雜,那是一種很莫名其妙的情緒,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情緒從何而來。
事實上,從第一眼見到方正直,再到現在再看到方正直,她的心裡都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波動。
可是……
她卻無法不去想,方正直是人類中第一個揭開她麵紗的男人,而且,還是人類中第一個兩次揭開她麵紗的男人。
如果,自己不是魔族的少主呢?
是不是有可能成為知己?
這是雲輕舞時常會問自己的問題,而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如果方正直不是天才到足以威脅魔族未來的地步,她是否真的會殺他?
抹殺人類的天才,一直都是魔族無數年來都在重複做的一件事情。
但是,當一個真正的天才站在你的麵前時,你的心裡,又是否真的那會想去將這個天才抹殺掉?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心理。
而更複雜的是,雲輕舞在下定了決心抹殺方正直後,卻發現,方正直似乎也在拚著命的想要抹殺自己。
“你……真的那麼想殺我嗎?”雲輕舞的目光看向那道包裹在紫色光芒中的身影,輕輕的對著自己問道。
這個問題並不是雲輕舞這樣掌控全局的人該問出來的問題。
因為,很傻,很天真。
可是……
雲輕舞的心裡確實問了出來。
不過,很快的,她便又給了自己一個回答:“是啊,我既有心殺你,你現在要殺我確實是……理所當然!”
腦海中,一幕畫麵閃過。
那一次,一男一女獨坐在畫舫之中,一人彈琴,一人聽曲,雲輕舞有著足夠多的方法讓方正直無法離開畫舫,而方正直同樣有著近身的機會,決定雲輕舞的生死。
可是,無論是雲輕舞還是方正直,都沒有那樣做,甚至於,連一絲殺心都沒有,隻是,如同朋友一般靜坐,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