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已經再沒有一絲力氣了吧?哈哈哈……”
“隻是可惜了池孤煙的一片苦心,居然浪費在了這種人的身上,難道,這家夥就一點也不覺得羞愧嗎?”
魔兵們議論著,但是,很顯然得,他們已經不會再將視線過多的放在方正直的身上,因為,那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一個等死之人,還需要過多的小心嗎?
當然不需要。
夜,越的昏暗,除了天際間落下的銀色瀑布,便隻剩下戰場中飛濺起的血光,那麼,自然就不可能有人注意到方正直的身體是否有動靜。
事實上……
就算有人去注意方正直,也不太可能現。
因為,那隻是極為輕微的動靜,說得更具體一點,就是方正直的右手小姆指輕輕的抬了一下。
而且,很快的便又再次定住了,一動不動。
隻是……
在過了片刻後,他的食指又動了一下,同樣是很輕微的往上勾了勾,根本不可能有人覺。
戰火越的激烈。
慘叫聲,呐喊聲,廝殺聲,在黑夜中奏響著淒涼的旋律。
戰爭,便是死亡,便是鮮血,便是火焰,從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戰爭中死亡,在戰場中倒下。
同樣的,戰爭,也是磨煉,也是機遇,也是榮譽。
一場一場的戰爭中,無數的勇士經曆了血與火的考驗,他們站上了更高的舞台,揮動著更明亮的長槍。
“殺!”
“與部落共存亡,與南域共存亡!”
“部落中有我們的父母,有我們的兄弟,有我們的孩子,絕不能讓魔族踏入一步,死守鐵部落部!”
一個個聲音在空間中回蕩著,一枝枝箭矢在空中飛舞著,在地上落滿了一地,猶如密密麻麻的荊棘。
血,染紅了地麵,火焰,灼燒著漆黑的城牆。
廝殺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那是兩股廝殺聲彙聚到一塊時產生的回音,很顯然,鐵丘部落內的抵抗正在飛的朝著大門口移動。
山淩的嘴唇緊緊的咬著,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他當然聽到了耳邊越來越近的廝殺,他也同樣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南域,真的要亡了嗎?”山淩不甘心,他是真的不甘心。
“世子!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隻有退了,往山林中退,魔族絕對無法追過來的!”一個聲音在山淩的耳邊響起。
“閉嘴!”山淩的眼中布滿了血絲。
他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形勢,可是,他能退嗎?作為南域的世子,他真的可以就這樣退嗎?
“世子!”
“跟我殺,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裡!”
“是!”
鮮血在空中飛濺,將夜空中的星辰,都染上了一絲血色。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雙眼睛卻緩緩的睜了開來,在這無數人廝殺的戰場中,顯然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隻不過……
這雙眼睛卻是微微的轉動,看著周圍的一切。
天際間那道銀色的瀑布是那麼的燦爛和耀眼,耳邊回蕩著的聲音是那麼的動聽而悅耳,一盞一盞的星光在空中閃爍著。
“轟!”
一股狂暴的氣浪在這個時候爆了出來,猶如光洶湧的海浪般出巨大的聲音,一圈一圈的漣漪向著四周擴散著。
這樣的動靜,自然還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還沒有放棄嗎?”
“這家夥倒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有什麼關係,讓他去掙紮唄,反正又沒有什麼用?難不成,你還指望著他突然頓悟,然後破解天道嗎?”
“哈哈哈……我看就是河水倒流,太陽從西邊升起也不太可能吧?”
一個個魔兵的聲音笑著,然後,都是搖了搖頭,沒有一個魔再去注意那狂暴的氣浪,因為,他們已經看得太多,多得讓他們都有些麻木。
掙紮?
再垂死的掙紮,也並不可能改變既定的命運。
破除天道!
那不是白日做夢,又是什麼?
沒有一個魔族會相信,甚至連護龍衛,破山軍,還有南域的勇士們也不會有一個相信,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氣浪的聲音確實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但是,那也隻是注意而已,並沒有人再去多看一眼,因為,他們都非常清楚,那不過就是雷大無雨的掙紮而已。
氣浪蔓延,吹過雲輕舞的長裙。
雪白的長裙,在氣浪中飛舞著,不過,雲輕舞的目光同樣沒有多看方正直一眼,她依舊在望著天際間那道銀色的瀑布。
殘陽同樣沒有去關注這爆的氣浪。
作為雲輕舞的師傅,他在魔族中享受著最崇高的地位,受到了最尊敬的待遇,甚至連魔帝看到他都要走出城門相迎。
可是,殘陽卻非常清楚的知道一個道理。
再高的地位,再大的尊敬,他也是一個魔,而隻要他是一個魔,那麼,他便永遠都要明白,雲輕舞才是魔族的少主。
他當然希望方正直死。
甚至於從見到方正直的那一刻起,他便想過要讓方正直死,可是,雲輕舞沒有下這個命令,那麼,即使他是雲輕舞的師傅。
他也不能讓方正直死。
最少……
現在不能死!
沒有了可以看到光明的眼睛,殘陽曾經無比的落寞過,可是,在很多年後,他卻現他看不到這個世界,卻可以感受到這個世界。
他可以更加清晰的感受著萬物的存在,萬物的變化,萬物的外表和內在……
至此,他也開啟了一扇所有人都夢想著開啟的大門。
那便是輪回天道!
“去特麼的輪回天道!”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厲喝聲突然響起,那是壓仰了良久的呐喊著,帶著一種脫離苦海的興奮。
就像已經沉寂了百年的火山,突然爆出他最濃烈的岩漿一樣,那滾燙的溫度,甚至讓空間都變得有些扭曲。
夜風吹過。
藍色的長衫,帶著咧咧的響聲,就如同雲輕舞那被氣浪吹起的白色長裙一樣在風中飛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