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哭。
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哭了,那是眼淚的淚腺被撐得變形後造成的後遺症,當然了,也有心中的難過。
無數雙眼睛看著方正直。
看著正被道果噎得滿臉通紅,正在地上不停的蹦啊,跳啊的身影,下意識的,所有人都吞了一口口水。
那是一種即使隻是看,也會感覺到難受的真切感受。
“這家夥,不會真的被噎死吧?”
某一瞬間,所有人和魔的心裡都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他們很難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事實上……
現在好像又真真切切的發生著這樣的事情。
方正直現在很難過,他想一頭撞死,因為,這種感覺真的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忍受得了的。
那種被卡住,進不去,又不能吐出來的感覺。
隻有真正體會過的人……
才能明白,到底有多麼痛!
古語中有雲,你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吧?
這句話原本的意思是讓人不要太過於貪心,而現在,方正直在這句話中又感受到了另外一層意思。
真正的,生不如死!
可是,有退路嗎?
沒有!
那就隻能死撐,死死的撐!
方正直沒有再去理會周圍的目光,使勁的憋了一口氣,然後,兩隻拳頭就像雨點一樣的落在了紫色道果上。
“砰砰砰……”
如雨點一樣的聲音響起。
而隨著這些聲音的不斷響起,紫色的道果也終於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朝著方正直的嘴巴裡慢慢的移動著。
終於……
在經過足足轟了近百拳之後。
紫色的道果被轟了進去。
而此刻,方正直又發現他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喉嚨好像被卡住了,更具體的說是紫色道果卡在了喉嚨裡。
下不去!
怎麼辦?
其實,這個問題真的不需要再問。
因為……
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再轟。
到了這一步,連吐出來的後路也沒有了。
“砰!”
一記使足了全力的重拳轟在了紫色道果上。
這一刻,方正直有一種喉嚨完全被撐爆的感覺,那是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就像一盆滾燙的熱油被自己一口吞下。
“咕嚕!”
伴隨著這一聲動人心魄的聲音響起,方正直的身體也顫動起來,這是劇烈痛苦後產生的抽筋。
接下來,方正直的雙腿便一軟。
直接就撲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被噎死了吧?”
望著趴倒在地,再無一絲動靜的方正直,近十萬魔兵的心裡幾乎都同時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刑遠國的臉上有些發紫。
那當然不是因為他身上那越來越弱的紫光照耀造成,也不是因為他的傷勢所致,而是,他的心。
一顆受傷的心。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衝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自己到底是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一個什麼樣的人身上?
心……
真的碎了!
與刑遠國一樣心碎的,還有護龍衛,破山軍和幾萬南域士兵們。
一道道目光都盯在了方正直的身上,他們不相信剛才還能與殘陽在天際間戰鬥的方正直,就這樣死了。
而且,還是被活活噎死。
可是……
現實好像真的就是這樣。
太殘酷!
鐵丘部落上,此刻還站著兩個人影。
一個身上套著一襲白色的書生裝,另外一個身上則是披著華貴的獸皮,獸皮上還沾滿了鮮血。
他們是南宮浩和山淩。
南宮浩並沒有像刑遠國那樣衝出來,山淩同樣沒有。
“你在等什麼?”山淩的目光望著趴倒在地的方正直,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不等什麼。”南宮浩輕輕搖頭。
“真是沒有想到,堂堂的天下第一才子南宮浩,也會有怕死的時候?”山淩嘴角的笑意依舊。
“總要有人留下來。”南宮浩並沒有反駁。
“留下來?”山淩的表情微微一僵,目光猛的轉向南宮浩,看著南中浩那張平靜如水的臉龐,下意識的,他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我這裡有一份國邦契約,如果沒有問題,你就簽了吧。”南宮浩並沒有看山淩,隻是緩緩的從懷裡摸出一卷金黃色的錦帛。
隨手一丟。
金黃色的錦帛便化為一道弧線,落在了山淩麵前。
“國邦契約?!”山淩的麵色微變,目光看向麵前的錦帛,握著刀柄的手明顯有些微白:“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大夏聖使!”
“是。”南宮浩輕輕點頭。
“如果本世子不簽呢?”山淩目光一寒。
“世子,覺得我留下來的原因是什麼?”南宮浩語氣平淡。
“南宮浩,本世子承認,你確實是天才,如此年輕便已經有了堪比輪回境的實力,可是,單憑你一個,能殺得了本世子嗎?”山淩身上氣勢猛的一升。
“世子不妨試一試。”南宮浩的目光慢慢轉向山淩,手緩緩的舉起,反握在了背後的無為劍上,似乎是在征詢著山淩的意見。
山淩的表情再次一變。
他的目光看了看南宮浩,又看了看不遠處那近十萬魔兵,還有與南域士兵們混在一起的護龍衛和破山軍。
牙關一緊。
“五年,五年之內,南域甘為大夏之邦!”山淩握著刀柄的手很緊,身體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十年,這是底線。”南宮浩搖了搖頭。
“好,十年就十年,但本世子有一個條件……”山淩說到這裡,語氣也微微一頓,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正趴在地上的方正直,猶豫了片刻後,終於再次咬了咬牙:“十年之內,我南域上交的朝貢減免一半!”
“這一條,國邦契約上已經寫好了,請世子殿下簽字。”南宮浩點了點頭,對山淩的稱呼也從世子改為世子殿下。
“已經寫好了?!”山淩的表情明顯的一驚。
臉上有著明顯的不可思議,下意識的便拿起了手上的錦帛,一打開,他臉上的表情也完全變了。
正如南宮浩所言。
在錦帛的最後,確實有著這樣一條。
而且,錦帛上的期限也早就寫好了十年的期限,除此之外,在錦帛的最後,還有著一個鮮紅色的印璽。
上書四字,天子之寶!
“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這一切都在你們大夏的計算之中,不錯,哈哈,很不錯!”山淩笑了,笑得有些瘋狂。
隨即,他也將手指放到了嘴唇邊,一咬。
接著……
一個血印便印在了錦帛之上。
山淩沒有再說什麼,他的手捏緊了手中的錦帛,但是,在片刻後,他終究還是鬆開了,手一拋,錦帛也化為一道流光落到了南宮浩的手中。
南宮浩點了點頭,同樣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將錦帛慢慢的塞回到懷裡,同時,他的手也再次握到了無為劍的劍柄上。
身形一動。
一道流光也從鐵丘部落上躍下,飛速的朝著天際射去。
山淩的目光望著南宮浩的身影,嘴唇緊咬,一絲血液從他的嘴角淌下,身上的氣息顯得極為不穩。
憤怒。
發自內心的憤怒。
可很快的,他的憤怒便被一種驚訝所取代。
因為,在他看向南宮浩的時候,眼中的餘光也正巧下意識的落在了趴在地上的一個人影身上。
然後……
他就看到,這個人影好像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