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患難中得遇貴人?
很明顯,現在就是!
孟玉書的身體一下就僵住了,眼睛中都快泛起淚水,熟人?還有什麼時候能比在這種時候遇到熟人更好的?
扁舟的銀子,那算得了什麼?
麵子啊!
最重要的就是麵子。
孟玉書當然已經不會再去想銀子的事情,對方能上得了這艘畫舫,身份自然不會一般,那麼,他現在想的是如何能不用跳船。
如果有可能,與對方一同下船,再大聲的說幾聲,誤會,大水衝了龍王廟之類的話,何等體麵?
孟玉書回過了頭,重新看向了那名持劍的蒙麵女子。
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種詢問。
意思很明顯,姑娘,我還用跳嗎?
結果同樣明顯。
蒙麵女子沒有說話,她用沉默回答了孟玉書的問題,雖然依舊沒有收劍,但是,態度卻明顯好了很多。
而讓孟玉書肯定蒙麵女子態度的,自然是蒙麵女子的一個動作,身微側身,讓開了一條通道。
“哈哈哈,看來是一場誤會,不知道船上所乘的是哪位故友?”孟玉書一下就笑了,笑得極為大聲,聲音大得足以讓兩岸上無數的才子和佳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孟公子,好久不見啊。”男子的聲音再次從船艙中響起,接著,一個人影便從船艙中走了出來,一襲藍色的長衫在清風中微微的飄動著。
不得不承認,男子的態度非常的真誠。
而且,男子的嘴角上還掛著極為友善的笑容。
可是
孟玉書的身體卻是在一瞬間僵住了,那是真正的僵住了,從內到外,從表情到身體,沒有一處地方還能動彈,這種感覺,是一種瞬間掉入冰窖的感覺。
當然了,還有一句話可以表達得更加明確。
那就是
大白天的見了鬼啊!
孟玉書想過很多種從船艙中走出來的人會是誰,上至達官貴人,下至世家公子,甚至於他連一麵之緣,甚至都算不上朋友的人都想過一遍。
但是,他卻絕對沒有想過,從船艙中走出來的人,會是眼前這位。
這不是說孟玉書的思想不夠寬廣,想象力不夠豐富,而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見到這個人。
最主要的是,這個人根本就不該出現。
或者說,他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出現,出得在懷安縣,出現在信河上,而且,還出現得如此的光明正大。
起碼,你化個妝?
或者說,你戴上一頂帽子?
再不濟,你蒙個麵?
如果是這樣,孟玉書真的想得通,可是,眼前這人是怎麼一回事?他難道真的不知道他是整個王朝都在通輯的犯人嗎?!
“方方方正直?!”孟玉書真的有一種被雷劈中的感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麵前的青年,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這家夥
怎麼敢出現在這裡?
不單是孟玉書想不明白。
岸上,無數的才子和少女們同樣沒有想明白,事實上,他們之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見過方正直的樣子。
但是,當孟玉書口中的三個字傳到岸邊,傳到他們的耳中後,他們便有了和孟玉書相同的感覺。
“方正直?!”
“那個人是方正直?!”
“他他來懷安縣了,啊方正直來懷安縣了!”
“這怎麼可能?方正直可是王朝通輯的犯人啊!”
一個個才子們無比震憾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雙雙眼睛更是瞪得如銅鈴一樣望著畫舫上那名穿著藍色長衫的青年。
與孟玉書一樣。
他們沒有一個人想明白。
方正直,如何有這樣的膽量,在這懷安縣的信河上,以毫不掩飾的樣子,出現在萬眾睹目之中。
這是他們心裡共同的疑惑。
隻不過
很快的,他們的疑問也被一種下意識的舉動所替代了。
畢竟,作為大夏王朝的一員,他們有義務,也有權利,在見到王朝通輯的罪人時,大肆的宣傳一番。
“來人啊!”
“快,快去叫人!”
“是方正直,方正直到了懷安縣了!”
“就在那艘畫舫上!”
一個個聲音很快就再次響了起來,而隨著聲音響起,一個個身影也飛快的從岸邊朝著城門口,縣衙等各處方向跑去。
孟玉書當然聽到了這些聲音。
他的嘴巴張得很快,耳邊回蕩著岸邊才子們震驚的呐喊聲和匆忙的腳步聲,這就讓他的後背有著一股莫名的寒意升起。
因為,他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
是他!
讓方正直從船艙中走了出來。
而且,還是他,當眾點明了方正直的身份,而他現在,正無巧不巧的站在畫舫之上,那麼,他如何能活?
“噢,不對,我我認錯人了,哈哈哈方不對,李公子,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見。”孟玉書的臉上笑著,笑得極為難看。
他不知道岸邊那些叫喊著的才子們會不會信他,他隻知道,如果再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打死他也絕對不會看中這艘畫舫,更不會作死的跳上這艘畫舫,想著讓對方賠他的什麼破舟銀子。
方正直!
一個在南域中將幾十萬魔兵殺退的男人,一個憑著一已之力,與魔聖殘陽單打獨鬥而不敗的男人。
當然了
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輕薄了南域的公主,現任的南域王,還殺了南域的世子,刺傷了當朝太子。
即使,傳言中方正直已經成為廢人。
可那又如何?
孟玉書的目光下意識的再次看向了身邊的蒙麵女子,還有蒙麵女子手中的那把劍,他真的後悔。
後悔剛才回了頭。
他應該跳的。
麵子?
麵子算個球啊!
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最主要的是麻煩,他並不想惹這個麻煩,因為,這個麻煩太大了。
彆說是他,就算是整個孟府都招惹不起!
“孟公子並沒有認錯啊,我就是方正直!”青年的嘴角微微一揚,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岸邊的叫喊聲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