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燕千裡去了北山村,但是卻並沒有進村,也沒有與池候和方正直見過麵,而是一直閉賬不出?”
“是的!”
“閉賬不出,閉賬不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左相鬱一平聽到這裡,眼睛中也閃過一道光芒。
其它的朝臣們聽到左相鬱一平的話,頓時也都是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有些不太明白這其中有何深意。
“鬱相,燕王閉賬不出,這裡可有何深意嗎?”一名朝臣在得到太子林天榮的眼神示意後,便也試探著問道。
“燕千裡能在西涼當了這麼久的燕王,可是老得成了精的人了,不到最後時刻,他是絕對不會亮出自己的底牌的。”左相鬱一平的目光看了看西涼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鬱相的意思是?”朝臣有些不明白。
“燕千裡並不一定會幫方正直。”左相鬱一平肯定道。
“可是,燕千裡從西涼出來,又直接去了北山村,他如果沒有心要幫方正直,那他此舉的用意又是如何?”
“為了燕修!”左相鬱一平再次說道。
“鬱相的意思是,燕千裡來京並不是為了方正直的事情,而是為了燕修?”
“對!”
“我等還是有些沒明白,請鬱相不吝賜教”朝臣聽到這裡,又看了看周圍一個個依舊有些迷茫的目光,沉思了片刻,再次問道。
“燕千裡老了,那麼他就必須要考慮一下西涼的未來,如果我猜的不錯,燕千裡應該是準備把西涼交給燕修了。”左相鬱一平解釋道。
“把西涼交給燕修?鬱相,這恐怕不是他燕千裡一個人說的算的吧?雖然西涼一直都是由燕氏鎮守,但那是因為有燕千裡在,如果沒有燕千裡,燕氏畢竟是外族,聖上就算要交西涼交給燕氏繼續執掌,恐怕也會派十三府中的一府進駐吧?”
一個朝臣聽到左相鬱一平的話,也站了起來發表了意見。
“沒錯,這便是問題所在了!”左相鬱一平點了點頭。
“難道,鬱相的意思是……”
“燕千裡執掌西涼這麼多年,卻從未讓任何人真正插足過西涼的兵權,你們覺得他會同意讓十三府進駐西涼嗎?”左相鬱一平問道。
“不會。”朝臣們想都沒想便直接回答道。
“沒錯,燕千裡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誰能幫他實現這個心願,他自然就會在大位之爭中支持誰!”
“明白了,燕千裡雖然去了北山村,但是卻並未露麵,這便是等於還未做出選擇,如此一來這北山村之行就是在投石問路,等的便是太子或者端王的橄欖枝了!”朝臣聽到這裡,也終於眼睛一亮。
“鬱相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高見,果然是高見!”其它朝臣們一聽,也都是紛紛點了點頭。
“可是,燕千裡雖然還未做出選擇,但是,卻依舊是與方正直同行入京,聖上必然相迎,這又要如何處理?”另外一個朝臣再次問道。
“隻要燕千裡還沒有選,那事情就還有轉機!”左相鬱一平再次說道。
“我等恭聽鬱相高見!”幾個朝臣聽到這裡,也都是齊齊站立起身,朝著左相鬱一平恭敬施禮道。
“明日,太子殿下可趁著早朝之時,當著文武百官之麵上一道奏折,請聖上在十裡湖設一個‘千叟宴’!”左相鬱一平想了想後也說了出來。
“設千叟宴?為何要設在十裡湖,而不是皇宮?”朝臣們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有些不太明白。
“十裡湖一戰,燕氏是死傷最為慘重的,當時若不是有燕氏抵死護衛,炎京城恐怕早就已經不再是炎京城,最主要的是,那一戰燕千裡一門五兄弟全部戰死,無一生還,連屍體都沒有找到,若是他得知聖上設宴十裡湖,必然不會拒絕!”
左相鬱一平肯定道。
而其它朝臣們聽到這裡,也都是紛紛點頭。
“鬱相果然高見,太子殿下上奏設宴十裡湖,這樣一來,燕千裡必然會感念到太子殿下顧念舊昔之意,無形中便搶先一步了,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千叟宴’,既為千叟,其它人自然就不便參加了。”
“調虎離山,妙計,妙計!”
“將燕千裡調離之後呢,鬱相還有何計策?”
朝臣們想明白了千叟宴的目的後,便又再次將目光看向左相鬱一平。
“殺!”左相鬱一平直接說道。
“殺?可是,十裡湖離炎京城也不過半日之程,而且,池候必然護在方正直身邊,如何能殺?”朝臣們聽到左相鬱一平的話,明顯的一驚。
“萬大人已經說過,方正直的案子早在一年前便已經定下,既然已經定下,那又何須再請示聖意?”左相鬱一平看向刑部尚書萬衝。
“鬱相的意思是讓本官直接在城外抓人?”刑部尚書試探道。
“不,必須要在城門口抓,而且,還要召集城內的百姓們去圍觀,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抓人!”
“在城門口抓?還當著全城百姓的麵?”
“對,你隻有在城門口抓人,池候才不會有任何阻攔你的機會,這是律法,就算了他是池候,也不可能違背,而且,你當著全城百姓的麵抓方正直,他才會確定,你不敢對方正直如何!”
“鬱相言之有理,本官按刑部律法行事,當著全城百姓的麵光明正大抓人,諒他池候也不能有理由阻攔,可是抓到人之後呢?”刑部尚書萬衝聽到這裡,也點了點頭。
“人到了刑部,萬大人還沒有辦法嗎?”
“可是……既然是當著全城百姓的麵,那本官……”
“萬大人是怕擔責?”
“本官……”
“萬大人不必擔心,隻要方正直一死,燕千裡自然就不會再考慮燕修與方正直之間的交情,到時候,燕千裡必然會選擇最有希望登頂大位之人相輔,萬大人為太子殿下立下這等豐功,難道還怕沒有翻身之日嗎?”
“本官明白了,既如此,本官現在就去準備。”刑部尚書萬衝聽到這裡,目光也看了看太子林天榮和周圍的朝臣們,最終咬了咬牙,快步退出書房。
而其它的朝臣們看著刑部尚書萬衝退出去後,一個個也都是對著左相鬱一平和太子林天榮露出一臉謙恭的笑容。
“恐怕方正直死都想不到,我們會在城門口抓捕他吧?”
“彆說是他了,就連我等也想不到。”
“以為有了神候府和西涼燕氏撐腰,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進炎京城,嗬嗬,還是太過於天真了啊!”
“這樣的計策,也就隻有鬱相才能想得出來了!”
“是啊,僅憑著燕千裡不露麵這一點信息,便可以想出如此妙計,我等實在是愧不自如啊!”
一個個朝臣們都是恭維道。
而左相鬱一平聽到朝臣們的恭維後,臉上也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太子林天榮的心思。
方正直不死,太子林天榮便寢食難安。
這是心病,必須要去除的心病。
彆說是用一個刑部尚書換下方正直的性命了,就算是拿六部尚書一起換一個方正直,恐怕太子林天榮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這還是帝王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