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
當琴聲越來越清晰的時候,方正直也知道自己距離“高人”越來越近,山野之外,古琴繚耳。
這確實符合“高人”的形象。
隻是……
為什麼有一種熟悉感?
隨著方正直一步一步的向著琴音靠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也在他的心裡升起,而且,還越來越強烈。
等一下!
方正直的身體猛的一頓,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
而在他的前方,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已經顯露出來,琴音更是清晰得如同在耳邊奏響,很近,非常的近。
方正直可以肯定,隻要自己再往前走五步,那麼,前麵那個身影將徹底的暴露在自己的麵前。
但是,他卻沒有再往前走下去。
而是猛的轉身,毫不猶豫的便向著北山村的方向急奔。
“既然來了,為什麼又要走?”一個聲音在方正直的身後響起,那是一個極為動聽的聲音,就如同山間的流水,湧入人的心靈。
方正直的腳步再次停了下來。
他在猶豫。
事實上,他現在已經知道彈琴的人是誰,但也正因為他知道,所以,他才猶豫。
雲輕舞。
一個曾經在大夏王朝令萬千才子心中向往的女人,一個與方正直並沒有什麼宿仇,但是,卻也絕對稱不上朋友的女人。
第一次見雲輕舞的時候,方正直心裡很輕鬆,因為,那個時候的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澎湃感。
苦心修煉八年,一步踏出北山村,在百花文會上碰到一個翩翩起舞的“歌姬”,誰會怕誰?
第二次見雲輕舞的時候,方正直同樣輕鬆。
雖然,是在雲輕舞的地盤,位於雲輕舞的畫舫之內,可是,他自信啊,有自信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於是,他在雲輕舞勇於挑戰自我時,第二次伸手揭開了雲輕舞的麵紗,並且,以一種近乎於強勢的態度告訴雲輕舞,我的心裡一點也不慌。
至於第三次……
方正直就不太輕鬆了。
因為,雲輕舞的身後站著很多的人,回光境,輪回境,無數的強者站在她的身後,對她恭敬有加。
而且,最主要的是,還有著無數的魔兵揮動著長槍。
到第四次的時候,方正直就差點“爆”了。
因為,一個叫殘陽的瞎子站在了雲輕舞的身邊,那一戰,方正直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其實,真的算起來,在半個月前的炎京城中,方正直和雲輕舞本來是有機會見麵的,可是,最終卻“擦肩而過”。
那麼……
眼前便是第五次見麵。
方正直的身體停了下來,他沒有再往北山村急奔,但是,他也沒有去達成這第五次見麵成就的意思。
因為,這一次站在雲輕舞身邊的是誰,他並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
雲輕舞絕對不會單獨出現在北山村的村外,就算她想,魔族血影城中那十域兵馬也絕對不會同意。
“我不知道你來北山村有何目的,也不想知道你又有什麼新的計劃,但是,你不覺得現在來,有點晚了嗎?”方正直在站了片刻後,終於開口。
現在的他,並無意於再牽扯到魔族對外征伐的計劃之中,因為,他並沒有更多的時間再卷入到一場戰鬥。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來晚了?”雲輕舞的聲音再次從方正直的聲音響起,平靜,不染一點情緒的平靜。
“因為,我能活的時間並不長了,所以,你如果想用北山村來要挾我,應該早點來才對!”方正直隨口說道。
“你覺得我需要用北山村來要挾你嗎?”雲輕舞再次開口,依舊是那般的平靜,那般的高高在上,就像完全不在意方正直的“誤會”一樣。
還是那麼裝!
方正直的心裡暗歎一聲。
當然了,也有可能雲輕舞本來就是如此。
畢竟,站在她的位置上,有的時候,不得不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而對於這種裝,方正直並不討厭。
相反的,他還挺喜歡雲輕舞的這種裝。
因為,很多時候,一個女人身上的魅力就是裝出來的,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不裝,試想一下,所有的女人,都是一幅遇事便擔驚受怕,滿臉慌張的“小女人”姿態,世界又如何能有波浪和驚喜?
說得簡單直白一點,一個女人如果能把這種裝一直裝下去,裝一輩子,那麼,她便不再是裝。
而是真實的擁有。
很顯然,雲輕舞應該就是那種可以裝一輩子的女人。
想到這裡,方正直的嘴角也下意識的露出一絲微笑,這是一種很無意識的行為,似乎每一次與雲輕舞見麵,他都會有這樣的一種表情。
征服。
而且,還是一種很強烈的征服。
從第一次見麵,方正直揭下雲輕舞的麵紗,再到一次次破壞雲輕舞的計劃,每一次,方正直都在進行著這種征服。
很奇妙。
雲輕舞高高在上,身上更是有著一種超脫於俗的氣質,那種高雅,那種聖潔,就如同雪山巔峰上傲立的萬年雪蓮一樣。
這樣的一個女人,再加上那淩絕眾人的身份和超絕的才智,以及那無人可比的琴,棋,書,等技藝。
按理來說,是應該受人敬仰,甚至不敢生出一絲褻瀆之心的。
可偏偏……
雲輕舞很廢!
這種廢當然不是說雲輕舞人廢,而是,她的修為很廢。
一個總是一臉冰清玉潔,高高在上,又有著眾人跪拜身份,可是,本身修為卻很廢的人,那種強烈的吸引力,實在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方正直並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每次看到雲輕舞裝的時候,他都下意識的生出一種想讓雲輕舞裝不下去的感覺。
就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耳邊不停的念著。
趕快讓雲輕舞解脫吧。
釋放她的天性。
讓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讓藍天和白雲圍繞在她的身邊,讓高高在上的她一絲不掛。
“原來,大夏王朝最年輕的異姓王,方正直,站在屬於自己的領土上,居然還會害怕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弱女子?”似乎是等待了良久,雲輕舞的聲音再次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而與此同時,琴聲也再次響起,隻是,聲音卻不大,就像是被纖細的手指,極為小心的撥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