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科抬眼望去,見到的是一位灰衣灰袍的佝僂男人。
男人膚色暗沉,眼睛血絲清晰可見,黑眼圈比之周先生還要顯得不健康、缺乏生氣,頂著一個仿佛有好幾個星期沒洗的海藻頭,臟得像一個男人。
“你朋友?”周科順口問道,對方的年齡和體態完全不像是考生。
“唉,算是吧起碼以前是。”吳敗見到那人,表情明顯僵硬。
眼神動搖著,愧疚、不忍與悲傷在裡麵斑駁著痕跡。
周科看在眼裡,暗暗點頭:“懂了,前男友。”,自從見過路易斯這一案例後,每逢見到陌生男性,他都會下意識朝此方向揣測。
吳敗當然不清楚周科的神經病腦子在想些什麼,他以儘量柔和的語氣喊出來人的名字:
“蛟海,你負責的考生應該不在這邊吧。”
“我想去哪就去哪,關你何事?”
蛟海是一點兒不領情,昂起頭垂著黑眼珠看向周科,玩味地說道:“我奉勸你最好小心一點,吳隊長平生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給出錯誤的建議,然後誘導你們這群天真可愛的考生送死。”
“蛟海!”
吳敗大聲喊停,臉色漲紅,卻是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周科聞言也是多瞄一眼,要是吳敗真能騙過他,他非但不會生氣,反而還得抬舉高看這種人可不多見。
“怎麼這麼不開心?被我戳破了?嗬嗬嗬。”蛟海沒再多說,冷笑著從兩人身邊走過。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總有一天!”
冰錐般寒利的目光沒有回頭,唯有沉聲的誓言遺落至二人耳邊。
搞什麼啊,這種像是正妻抓小三的劇情展開。周科心底吐槽。
“你安心考試,剛才的事情不要多想。”吳敗沉著臉色說道。
“好嘞,拜拜了你嘞。”周科暫時不準備再消費積分,也失去了留在這裡的理由,乾脆兩耳不過問,直接溜了。
第二波怪人攻城很快開始,考生們與其餘監考員儘皆忙碌起來,走的走,散的散,始終怔在原地的吳敗成了白磚廣場的一粒黑點。
他埋低著脖子,臉部被陰影覆蓋,嘴唇不斷囁嚅:
“蛟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殺了你弟弟。”
第二波攻城進行到十多分鐘的時候,終於有人推算出隱藏的得分規則,鯉魚躍龍門,一舉跳到了排行榜前幾名的位置。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隨著人際關係的傳播,很快大部分考生都知曉了這一規則,每人持有的積分堪比油價般飛速上漲。
放眼望去,排行榜前十名都是100積分往上,要多不值錢有多不值錢。
先前為了爭搶個位數積分而導致受傷的考生更是差點沒哭出來,乃至有一小撮憤憤不平的考生以未有提前告知考試規則為由投訴監考員。
理所應當的——沒人受理。
考試是考生的事情,洞悉規則也好,保存體力也好,應變突發也罷,都是考生需要自我考慮的事情,怨不得彆人。
要怪,就怪自己是一個缺乏獨立思考能力的孩子吧。
常年遊走在死亡峭壁之上的魔導師公會不需要孩子,崇尚英才教育的魔道學院更不需要孩子。
他們高傲的目光永遠隻垂憐於那些將會帶領人類邁向新時代的英桀。
“放開我的寶寶!你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