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蘋果KTV。
帝王包廂。
男男女女儘情地抖動著自己的身軀,跟著音樂的節拍一起舞動,雪白的大腿,汗淋淋的胸肌,雌性的嫵媚,雄性的荷爾蒙,交織出一種令人瘋狂迷醉漩渦。
突然,衛生間裡傳出一聲女人的尖叫聲。
緊隨著一個女人跌跌撞撞的從衛生間裡跑出來,大片的血汙從脖子到胸口。
包廂裡還在瘋玩眾人看到這一幕都嚇傻了。
“跑,什麼跑,給老子滾回來!!”
青年從衛生間裡提著褲子走出來,擦去嘴角的血跡,走到桌前,拿起一瓶酒往嘴裡裡灌。
“咳……”
青年咳了一聲,頓時鮮紅色的血跡,將酒瓶裡的白酒染成了紅酒。
“俊哥,彆喝了,彆喝了。”
幾位狐朋狗友上前拉著他的胳膊。
“滾蛋!”
張俊甩開胳膊。
伸出手指:“你還欠我了不少錢吧,還錢。”
被指的青年臉色頓時窘迫起來。
青年繼續往下指著旁邊的胖子:“你一直都說請我吃飯,這頓飯呢?”
“請請,俊哥你想吃什麼,儘管說,我馬上安排。”
“嗬嗬,我就喜歡你會說話,不用安排,今天這些,你就給結了吧。”
“今天啊……我……”
李胖子回頭看了一眼桌上那幾瓶黑桃A,臉都綠了。
“還有你,你、你、那個賤人你TM敢跑,明天就讓人把你綁在廁所做RBQ!”
包廂逐漸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看著麵前這位曾經的財神爺,眼神從最初的討好,變成了卑微和驚恐。
誰也不知道,今天這財神爺是受了什麼病。
“怎麼都不說話啊?”
“嗬嗬,沒錢是吧,行。”
張俊晃了晃了手上已經變成紅酒的酒瓶,把酒遞到麵前李胖子的臉上:“喝,喝了,就放你走。”
李胖子苦著臉,把酒接過來,看著裡麵還夾雜著血汙的酒,臉上帶上了痛苦麵具。
之前被指著叫賤人的女孩上前挽住張俊的胳膊:“俊哥,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帶你去醫院吧。”
“去醫院?”
張俊盯著她。
“俊哥……”
女人被他盯的發毛,想要往後退,卻是被張俊伸手捏著下巴,仔細的審視著這張美人臉,突然笑了。
“好啊,我的心肝脾肺,都快要爛了,要不然你捐點給我?”
“俊哥……我……”
女人顫抖著。
看到女人信以為真的模樣,張俊反而厭煩起來,一把將她推開:“蠢貨,你敢捐我還不敢要呢。”
說完無視一眾人古怪的目光,隨手將手裡的酒瓶砸在一旁電視機上。
“胖子,這個也算你的。”
說完無視李胖子驚詫的目光,晃晃悠悠的走出門。
眾人想要攔,可誰也沒有那個膽量,因為這家KTV是張家的產業,想要收拾他們,都不需要張俊動手。
“張哥……”
門童恭敬的推開玻璃門。
張俊走到了門口,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煙放在嘴邊。
摸索了一通,沒有找到火機。
不過這時門童已經把火送到麵前了。
張俊低頭把煙點上。
“嘶~噗~”
上下審視了一眼門童,和自己似是相同的年齡,隻是臉上卻是有著不同於自己的青澀。
“剛畢業?”
“沒有,還在考研,來做兼職。”
張俊朝著對方臉上吐出一口煙,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問道:“如果你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你會做什麼?”
“啊?”
門童顯然沒有想到張俊會向他提出這樣古怪的問題,不免有些錯愣。
但還是很認真的回答道:“我想陪陪我媽。”
陪伴家人,標準的回答。
張俊狠狠抽了一口煙:“那麼,如果想要你死的,恰恰就是你所謂的家人,你的族親呢?”
這個問題顯然是帶著強烈的惡意。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門童沒有如他想的那樣大聲的否認。
而是默默拉起了自己衣服。
在他的小腹上,一道三十公分疤痕,像是一條歪歪扭扭的蜈蚣一樣趴在上麵。
“六年前,我媽把她的一顆腎給了我。”
張俊叼在嘴邊的煙抖了一下。
“兩年前,為了供我上學,我舅舅把家裡的牛、羊、豬、都賣了。”
“還有……”
“行了、行了,兄弟你幸福,你牛逼……”
張俊立刻示意這小子不要再說了,平時都是自己朝著彆人炫富,沒想到快死了,反而被一個門童狠狠的炫了一臉。
是啊,炫了一臉。
炫的他都有些嫉妒。
很久之前,自己就感覺到有點不舒服。
去醫院做了檢查後,除了有點腎虛什麼也查不出來。
可自己的身體卻是越來越差。
直到前不久,自己就開始流鼻血,漸漸的越來越嚴重。
在前往最大的省立醫院後,才發現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快速的衰竭。
這種衰竭已經不可逆轉。
接下來的日子,自己隻有兩種情況。
或許一覺醒來。
或許一覺不醒……
更令他感到心寒的是自己在昏迷時,聽到了爺爺等人的對話。
這才知道,自己的病,爺爺、父親、甚至是全家族的親戚們早就知道了。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在自己出生的時候家裡的生意很差。
於是請來了一位先生。
隻不過這位先生,可不是什麼善類。
拿走了他們家一半的家產,告訴了他爺爺一個辦法。
就是用自己的命,去延長家裡的富貴。
因為自己的命格最為特殊是為庚辛得幸,鬼神最為喜歡的一種,拿自己做祭祀最好不過。
想到醫院裡,那些平日裡對自己有求必應的親戚,看著自己的目光無是戲謔、惋惜、幸災樂禍。
甚至是巴不得自己早點去死。
強烈的孤獨和絕望感,讓他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