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繼續問道。
老人眯著眼,掐指一算:“三十歲意氣風發,十二年寒窗雨打,丟了刀劍,撿起來犁耙,終是浪子回頭,沒辜負一片芳華。”
此話一出,光頭漢子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一旁將女娃摟在懷裡的老太婆,眨了眨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大漢捧腹大笑,聲音竟然是震得房頂上破裂的泥瓦都跟著鬆動起來。
不多時更是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也難怪會是如此。
就連躲在菩薩像後麵的李老爺子都覺得可笑。
那老太太看上去年過半百,何來三十年意氣風發?十二年寒窗雨打??
這也就罷了,後麵的更是離譜。
終是浪子回頭,沒辜負一片芳華。
這話放在一個老太太身上,實在是太讓人感到匪夷所思,滑稽可笑。
這下大漢也不忍了,斷定了這一老一少兩人就是騙子,笑聲漸熄,眼神逐漸變得凶惡:“好嘛,你們兩個是拿大爺我開涮呢,不把你們剁成肉醬,對不起我鄭奎安的名聲。”
他是鄭奎安!
聽到名字李老爺子心底頓時咯噔一下,哪怕沒見過此人,可也聽過他的凶名。
河南府出了名的大盜賊,曾一人殺了一莊子滿門。
隻見鄭奎安冷著臉站起來,卻是舉起手上的大刀,便是要準備先殺了老婦和女童:“你們說我死於非命,今兒我先弄死這兩個,我看看誰先橫死在此。”
說著快步上前,老婦臉色大變,卻是無力反抗,眼看著那把大刀就要當頭落下。
“住手!”
躲在菩薩像後麵的李老爺子,心底升起一股怒色,他雖不是善類,卻也見不得這般欺淩濫殺的惡徒,憤恨之下一聲大喊。
也就是這個時候,隻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推了自己一下,雙手往前一頂,麵前的菩薩像的底座:“哢”的一聲裂開,兩人高的菩薩像緊跟著一歪,隨後竟是筆直地砸了下去。
“咣!”
這動靜太大了,感覺這棟破廟都要塌了一樣。
鄭奎安也是被嚇得一哆嗦,本能的往後一退,險險躲開砸下來的菩薩。隻待菩薩像摔得粉碎,他都沒回過神來
楞然間,他才看到躲在菩薩像後麵的李老爺子,頓時兩眼冒起殺機:“媽的,這他娘的就是你們設的圈套。”
他大吼一聲,舉刀就要殺人。
哪知道就這一聲大吼聲揚起,屋頂鬆動的琉璃磚,咣當地一下砸了下來,一塊磚頭不偏不倚地正砸在鄭奎安的天靈蓋上。
“鐺!”
鄭奎安兩眼充血,身子晃動了幾下,緊跟著手上的大刀一並筆直地跌在地上。
等李老爺子上前去一瞧,發現鄭奎安居然被這塊磚頭給砸死了。
麵館裡,李胖子說得繪聲繪色。
就連坐在一旁吃飯的幾個年輕人,也是聽得有些入神。
“後來呢?”
張俊見他說完,忍不住追問道。
李胖子舔了舔嘴唇:“後來的事情,我爺爺沒說。”
“切!”
還在聽故事的幾位年輕人頓時發出噓聲:“真能吹,你要是去起點寫小說,我保證給你投月票。”
李胖子翻了翻白眼,旋即點了一根煙放在嘴邊,抽了一口後,給張俊說道:“不過那一老一少,說得沒錯,我爺爺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最後那一句讖言,是在說他。”
“我爺爺在三十歲的時候,真的成了關中大盜,名聲遠揚,還發動了幾次對鬼子的偷襲,被百姓稱為俠盜。
當初寺廟裡那個小丫頭,她就是我奶奶。
隻是後來戰亂要結束的時候,我爺爺被抓了,判了個十二年監禁,我奶奶也沒再嫁,帶著我爸討生活,就在第一次閱兵後,就去世了。
爺爺出獄後,就老老實實地種地,遵紀守法,再沒乾過以前的買賣。”
張俊聽完也是一陣唏噓。
這老一輩的故事,摘出來哪怕是拍成電視劇,也是挺精彩的。
“那你爺爺有沒有說過,當初那座破廟裡的一老一少師徒倆究竟是什麼來曆麼?”
比起李胖子的爺爺,張俊對故事裡的一老一少師徒倆,更感興趣。
“這個……”
李胖子拚命地抓腦袋,他記得自己爺爺說過,可一時半會怎麼也想不起來,苦惱地拍了拍腦袋,突然福至心靈:“哦,對、對對,我想起來了。”
“我爺爺說,他不知道這對師徒究竟是什麼身份,但記得他們臨走時,那個師父稱呼旁邊的徒兒叫……妙真!”
“咳咳咳!!”
張俊聽到名字,先是楞了一下,旋即想起那日在山坡上,老道自報道號,妙真,差點被一口吐沫給嗆死。
他一張臉憋得通紅:“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