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一隻腳踏入道觀,第二隻腳還沒踩進去,就直接退了出來,仰起頭,看了一眼大門前麵的【上清觀】三個字,確定自己沒有走錯路後,再把腦袋探進去一瞧。
好家夥,難怪這老道士要收自己做徒弟,合著真的是窮到家徒四壁了。
破敗的院牆,東邊還塌了一大塊。
後麵兩棟紅磚牆修的一層平房,要不是門外寫著上清觀三個字,張俊都要懷疑這是一家村戶。
“臭小子站在門口乾什麼,快點進來。”
老道士探出頭,喊了一聲,張俊這才不情願地走進門。
一進房間,房間裡什麼也沒有,牆角支著磚頭,上麵放了個木板,就是一張床。
唯一的桌子,是一張普通的折疊桌,和外麵燒烤攤上的那種差不多,張俊都懷疑這桌子是不是老道從彆人家燒烤攤上偷來的。
這也就算了,最離譜的是,供桌後麵,紮著三個稻草人,稻草人臉上貼著一張白紙,中間寫著玉清、左邊寫著上清、右邊寫著太清。
張俊嘴角抽搐了幾下,突然覺得老道士早些時候不讓自己來,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地方,騙子都比他的住得專業。
“老……師父,這就是您的道觀,好歹你搞個真神像啊,三個稻草人是什麼鬼,拜稻草麼?還不如簡單立個牌子呢。”
聽到張俊的吐槽。
老道也不生氣:“心誠則靈,拜什麼看你信什麼,神像隻是用來督促你自己的,拜的是自己的道,不是讓你拜神仙,隔壁和尚廟裡的那幫禿驢,把佛像修得金光燦燦,也沒見他們修成正果,至於稻草人,這個你彆管,我還有彆的用處。”
眼見老道這麼說,張俊一想,似乎還挺有道理的樣子。
不過這個道觀和他想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要知道自己這一路上可是對自己的道士生涯有著很大的期待。
梅花樹下,一口香爐,一本經書,一壺香茶,撫琴煉丹讀書誦經,閒時遊山玩水,忙時煉丹占卜,白日畫符采藥、夜晚躺臥星河。
再看看麵前家徒四壁。
真實得讓張俊都懷疑,自己師父是不是在考驗自己。
“師父,你確定咱們要在這裡建道觀麼?”
“嘿,你還不信啊,你看,這是規劃宗教土地使用證,這是道協授權批準證書、這是市政的批準證書……”
老道見他不信,直接拿出一堆厚厚的證件擺在張俊麵前。
“你彆看這裡破敗,可就憑這些證書,這道觀咱們想怎麼建,就怎麼建,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嗯……原來我就是東風啊?”
“對,你的道號,就叫東風。”
張俊聽到老道的話,差點都要掀桌子走人了。
看著張俊哭喪著臉,老道眯著眼:“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畢竟咱們拜師茶還沒喝呢。”
張俊吐出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水,雙膝跪地:“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自己雖然不算是個東西,可說話從來算話。
經過這次死而複生的事情後,其實他對自己也有了很深刻的反思。
故而麵對老道詢問,張俊沒有猶豫,筆直地就拜了下去。
建道觀嘛,反正自己有錢,拿錢砸下去,不怕建不出自己喜歡的道觀來。
眼見張俊麵對自己的拷問,非但一點猶豫都沒有,乾淨利索地拜下來,老道臉上也難得地露出欣慰的神色。
接過茶水一飲而儘:“好,好徒兒,從今開始,你就是我妙真道人的二弟子,伱記住,咱們這一脈,出自葛玄,葛仙翁所創的靈寶派,亦稱閣皂宗、葛家道,咱家這一道法脈,傳承前前後後已經斷了三次,比不上龍虎、茅山,但曆代傳承裡都身負大運,這個以後我再與你詳細說。”
老道為他說明自家根腳,今天就算是正式入門了。
“等過幾天,我去道協給你做個備案,以後出門,遇到江湖裡的人,你也知道該怎麼報家門。”
“哦。”
張俊聞言突然想起來今天的事情,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和老道說,隻是提起另一件事:“師父,接下來,我去聯係工程隊,咱們先把道觀建起來?”
“不急。”
老道擺了擺手:“這地方破了這麼多年了,不差這一時半會,你現在有三件事要做。”
“什麼?”
“第一件事,去把你活人墓給挖出來,燒了它。”
老道解釋道:“我給你改了命,可你說到底也是死了一次人,儘快把活人墓給毀了,省得夜長夢多。”
說完,老道還沒忘提醒張俊:“另外薨仙人當年沒對你下殺手,讓你早夭,所以用彆人家的孩子來下葬,做了你的替身,這替身又為你擋了劫數,無關對錯,你都欠了人家的,這個因果你記住,若是有機會必須想個辦法了結,不然必成大患。”
張俊點了點頭把這些話給記下來。
“第二件事,你來之前,我收到了消息,薨仙人死了,你毀了活人墓後,立刻去找到他們家,不用多久,他們家必是有麻煩,務必要保下他們家,再給他們家一筆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