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托著下巴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眼看張俊沒有被自己這番話影響到,老人不禁有些意外,不過對於張俊的話,他卻是笑了起來:“我可活不了那麼久了,若是今天不殺你,我一族老小難逃一死。”
“因為,你才是主導當年慘案的真凶,對麼?”
張俊抬起頭,死死盯麵前老人。
“你在說什麼?”
“不承認,沒關係,你知道許家的借屍還夢,觸骨尋蹤的秘法吧。”
老人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張俊指了指不遠的土坑:“不巧,我大師兄的屍體剛被許家的人帶走,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恐怕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聽到此話,老人站了起來,兩眼盯著張俊:“你胡說!”
張俊從口袋裡拿出個牌子丟給他:“這是許家信物,你自己看。”
老人接過牌子,一時身體竟是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張俊,卻是頭也不回轉身就走,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張俊:“今天先饒你不死,可你給我記著,這件事我與你不死不休!”
落下狠話,老人快步衝出道觀,消失在黑夜之中。
“劈啪……”
篝火上迸濺起點點星火,張俊頓時鬆了一口氣,回頭道;“出來吧。”
隻見許新從身後的房間裡走出來。
“好險,好險,我還以為這老頭不會上當的呢。”
許新坐下來,抱著酒壇飲上一口。
旋即看了一眼張俊:“沒想到啊,還魂借氣局,牛逼,天下十大命格裡,沒幾個能壓得住你的。”
“有個錘子用,你沒聽那老家夥說麼,我早晚有一天說不得是要被天雷劈死,魂飛魄散,連鬼都做不了。”
聽到此話,許新卻是笑道:“那也是至少幾十年的事情,你感覺差不多快死了,直接兵解就是了,又沒有人非要求你等天雷劈下來。”
張俊聞言愣了一下,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正當許新還想說些什麼時。
張俊突然臉色一變,猛地一把拽過許新的胳膊,拽著他撲倒在地上。
“砰!!!”
隻聽砰的一聲,一道細長的切痕出現在許新原本的位置上。
門外,老頭眯著眼從門後悄悄地探出頭,手上還握著那把二胡,兩眼像是狐狸一樣,掃視在許新的臉上。
“你沒走!”
許新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本想先嚇走這個老家夥,沒想到他根本就沒有走。
“嘿嘿,我活了這麼久,你真以為我白活的麼。”
老人笑盈盈提著二胡走進來。
“許家的小子,剛才的話,是你教他的吧,那你知道我是誰麼?”
許新從地上爬起來:“我知道,你是崔家的老東西,崔二胡,人稱外號飛太保。”
老人點了點頭,許新繼續道:“我不僅知道你是誰,我還知道,當年追殺孟星良時,你就是負責為眾人傳信的神行太保。
你有神行太保的本事,一日往返數百裡完全毫不費力。
我還知道,當年押送國寶的隊伍是你殺的。
孟星良是你找的替死鬼。
後來孟星良好友一家也是你殺的,當時負責追殺孟星良的幾人也是被你滅的口!”
許新一口氣說出自己的全部猜想。
老人卻是神色如常:“何以見得?”
“我查閱資料,追殺孟星良時,負責聯絡的神行太保,一共有七人,七人之中,隻有你見過孟星良殺人。
檔案裡的資料,隻要涉及目擊證人的,幾乎全都是你一個人的說辭。
而且在七個人當中,隻有你懂得殺人的厭勝術,能讓人死得莫名其妙的方法,可不僅僅隻是風水術。
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和孟星良很熟悉,你們是朋友!”
老人聽到最後,神色終於繃不住了,兩眼死死盯著眼前的許新:“這些都是你自己推斷出來的,你沒證據。”
“有!!”
許新指了指被挖出的坑洞:“證據就在裡麵,我就能證明,我是許家第七代看得見,我說的話是真是假,隻需要把屍骨挖出來,一看就知道。”
這個“看得見”,有兩層意思,其一便是說,任何冤假奇案都無法逃脫仵作的那雙眼睛。
其二則是說,仵作這一行,會陰陽眼,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
不過,並不是說隻要當了仵作那就都有陰陽眼,而是說,家傳幾代都是乾仵作的,隔了那麼幾輩兒之後,後世子孫才會出一個天生陰陽眼的人。
生有陰陽眼的人,就被稱為看得見。
配合許家的秘術,什麼冤假錯案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聽到此話,老人臉上頓時寫滿無奈,抬起頭看了看天色,發現天已經開始蒙蒙發亮了,於是低下頭看向張俊:“你知道還有一個辦法能殺你麼?”
張俊搖了搖頭,心神立刻警惕起來。
隻見老人指了指天:“乾坤交泰之時,陰陽不分,你的命格在這段時間,起不到效果,這就是殺你的辦法!”
老人話音落下,一隻腳踩過門檻踏進來,一腳踩落在地麵,周圍竟是升騰起點點銀色的光點,濃烈的怨煞沸騰,從地麵下湧起。
“不好,快走!”
許新臉色一變,知道這是厭勝術,趕忙要拉著張俊跑。
可一轉身,卻見周圍的地麵已是變成了一片血紅,一張張扭曲的麵孔,覆蓋在了大地上,發出痛苦淒慘的哀號聲。
“你們是有福的,這個陣我隻用過一次,叫百畜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