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
戚淩疏剛從興趣班回來,身後的背包裡還放著琴譜。
聽到這話,他眼裡帶著笑意,仿佛根本不覺得那個滿地亂竄的弟弟行為怪異,隻是評價道:“他真活潑。”
梳著馬尾辮的戚悅手裡提著裝著舞裙的紙袋,聞言,她漆黑的眼珠子挪到了樓梯間,似是在觀察著躲在遮蔽物後的身影。
樓梯間沒有任何動靜。
就像幾分鐘前,沒有滿地亂竄的男孩衝進去一樣。
“弟弟,我們要不要互相介紹各自的身份?”戚淩疏視線看向樓梯間,給出了理由:
“要是連親弟弟的年齡和姓名都不知道,被人懷疑的話可得接受懲罰。”
他嘴角帶著笑意,不論是語氣還是動作,都跟在學校沒什麼區彆,像極了一個優秀的人類少年,非常好交流。
然而,樓梯間沒有任何聲音。
“媽媽,你知道弟弟叫什麼嗎?”
戚淩疏停了幾秒鐘,轉頭笑著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戚朗。”
聞杜柔的手指放在書上,看著他主動與“小兒子”搭腔,淡淡地道。
“戚朗?規則應該告訴你自己的身份吧?”戚淩疏聽到回答,笑著抬步朝樓梯間走過去。
樓梯間悄然無聲。
然而隨著距離的縮短,裡麵忽然傳來一陣威懾聲,像是從胸腔中發出來的呼哧聲,凶狠而用力,仿佛有什麼猛獸即將出籠,甚至發出了砰砰的撞擊聲。
透過遮蔽物的間隙,隱隱能看到一隻藍色的眼珠子,明亮而凶狠,在黑暗中像是湛藍色的火焰一樣,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
——詭異們永遠無法擁有的生命力。
在場的三個存在都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果然是這樣嗎?”
戚淩疏停下了腳步,他像是意識到了媽媽為什麼專門讓他們請假回來,笑著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聞杜柔,“弟弟原來和我們差彆這麼大啊,活潑得厲害。”
與此同時,站在玄關處,一直沒有說話的戚悅突然出聲:“這就是你叫我們回來的理由?”
她的聲音與正常女高中生無異,清脆中帶著幾分柔軟,語調卻要慢上很多,眼珠也比正常人挪動的更加緩慢,顯出幾分不適的不協調感。
兩三歲的男孩身上沒有屬於祂們同類的惡心氣息,從剛才的表現來看,他似乎擁有智慧,行為模式不像人類,更像是某種野生的獸類。
但這跟祂們並沒有關係。
祂們被規則帶來,被迫扮演一家人。
隻要“家人”不影響自己,是不是同類都與祂們沒有關係,反正“規則”會讓他在人類麵前偽裝出“優秀”的一麵。
“當然不是。”
聞杜柔微微側頭,蓬鬆的麻花辮搭在右肩,顯得慵懶又溫柔。
隻是本該柔和的眼睛卻像是蒙著什麼一樣,透著可怕的氛圍。
“他當著人類的麵,咬了我。”
這話一出,在場的兩個“高中生”頓時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綁著馬尾的戚悅漆黑幽深的眼珠子咕嚕嚕地定在她身上,細微地上下挪動,像是判彆她的話是否真實。
而戚淩疏也靜靜看向聞杜柔,嘴角的笑容始終不變,隻是此時更像是一個詭異的麵具。
“看夠了嗎?”
聞杜柔的語氣平和,卻隱隱透出了幾分不悅。
“弟弟居然能咬到媽媽?”
戚淩疏看了她一眼,輕笑地轉頭看向樓梯間,剛才的異樣似乎隻是錯覺:“弟弟的存在可真是特殊。”
一個就算破壞“規則”,也不會被“規則”控製的存在。
“難怪媽媽你要叫我們回來了。”
戚淩疏若有所思:“弟弟這麼活潑,還不受規則約束,我們確實也該頭疼。”
聞杜柔睫毛微抬,氣質溫柔如水,隻是眼神卻冷的像是結冰的深淵。
祂們“被迫”扮演的模範家人,同類們就算互相厭惡,也不得不捆綁在一起,這是約束,也是製衡。
而“新的家人”出現,卻打破了這個製衡,他不用如他們一樣扮演模範家人,甚至不會遭到任何懲罰。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但凡做出了什麼不當的行為,很容易牽連到自己。
他們很有可能會被迫受到懲罰。
“所以你想怎麼做?”
戚悅緩慢地說著,漆黑的眼珠隨之挪動,明明聲音清脆柔軟,卻莫名透著陰暗黏膩的不適感。
“媽媽應該有了想法吧?”
戚淩疏的臉上帶著笑容,否則也不會特意將他們叫回來。
甚至在與他們商量的時候,還不避開樓梯間內的“弟弟”,是想驗證什麼呢?
坐在旁邊的聞杜柔微微側頭,放在右肩的蓬鬆麻花辮隨著她的動作微動,整個人的氣質顯得十分溫暖,隻是那雙宛如寒冰的眼睛,卻讓人心裡發涼。
仿佛所有的心思和想法在她麵前都將被赤.裸裸的展現出來,無法隱瞞,無所遁形。
“你們不是也有了嗎?”
聞杜柔注視著兩個同類。
她緩緩起身,笑意不達眼底:“既然都有想法,那我們何不一起合作?”
這五年的時間中,“小兒子”是唯一的變數,至於是規則給出的來自地獄的“餌料”,還是離開這裡的“轉機”,暫時需要觀察。
但前提是,這個存在不能影響他們。
若是對方仗著不受規則限製,故意損害他們的利益,就算會遭到巨大的反噬,她也會將“小兒子”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