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冰疙瘩原來是可以啃掉的!
隻要他把手上的冰塊都啃掉,逃跑的時候就能像之前一樣快,而且還可以用指甲刨坑!
雖然昨天撓門的時候,指甲很痛,但跟著狼學了兩年刨洞,在急於想要找到狼牙時,戚朗更願意相信狼交給自己的東西,隻是他現在沒有狼的爪子鋒利,所以才會很痛。
隻要一直挖下去,他就一定可以逃跑。
戚朗這麼想著,立刻埋頭啃冰塊,冰塊讓嘴裡涼的厲害,但想到要去找狼牙,他便覺得可以忍耐,牙齒咬著堅硬的冰塊,一下又一下。
刺骨的涼意從牙齦順著往太陽穴湧,腦袋嗡嗡直痛,戚朗卻還是強忍著難受,皺著臉繼續咬,實在咬不了就舔舔冰塊,緩過勁來後繼續咬。
血液不知何時滴落到冰塊上。
戚朗舔了舔帶血的牙齒,繼續上嘴咬。
另一邊,聞杜柔正在跟自己的朋友商量工作的腳本問題,她瞥了眼背對著冰蝶不知道在搞什麼的男孩,隻以為對方是在啃那塊凍牛排。
雖然有點膈應那塊牛排很臟,但想到對方這麼喜歡那塊牛排,好不容易能安靜下來,聞杜柔也就沒有讓冰蝶進去。
冰塊越啃越小。
牙齒也越來越疼,戚朗的下顎都凍僵了,臉蛋也有些發腫,但他那雙藍色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冰塊減少後,手指越來越疼,戚朗沒有在意,等啃完冰塊之後,舔一舔手指就好了,他呼哧呼哧地用力啃著冰塊。
眼見還剩下幾口就啃完冰塊,戚朗越發興奮,啃得更加用力,牙齒上的血透過冰塊不斷流了下來,下一秒隻聽啪嗒一聲,戚朗僵硬了一下,稍稍抬頭。
僅存的冰塊上,有一顆浸著血的牙齒。
戚朗茫然地用喉嚨嗚了一聲,帶著幾分顫抖的哭腔。
從沒有體會過拔牙痛苦的男孩,此時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兩拳一樣,被“攻擊”的疼痛感,刺激得戚朗當即從床底下衝了出來,在房間裡麵到處亂竄。
他的嘴裡都是血,原本被壓製的痛感一下子湧了上來,將近一半的指甲被掀翻,光靠藥膏就想要立刻恢複顯然不可能,在衝刺中,指甲再次滲出了血。
“嗷嗚嗷嗚——”
就像是幼狼崽子被欺負了不斷尋找母狼一樣,隻有兩三歲的黑發男孩也在不斷地呼喚他的狼,聲音顫抖中帶著恐慌,他滿嘴都是血順著嘴角流下來。
隨著他的跑動,血液不斷滴下,地板上隱隱出現了帶著血痕的手指印。
原本安分停在床邊的冰蝶像是被驚動了,不斷扇動著翅膀。
而此時聞杜柔已經與朋友聊得差不多了,準備回家。
“杜柔,你家小兒子怎麼樣了?”
與她交好的朋友名叫白雯,是個性格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她很喜歡聞杜柔溫柔堅韌的性子,平日兩人關係極好,白雯也知道她家小兒子體弱多病,剛從國外回來。
“最近還有些發燒。”聞杜柔表情略有些憂愁,她溫柔地笑道:“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好。”
白雯知道好友有多心疼她的小兒子,輕聲安慰道:“沒事,他既然都從國外治好回來了,慢慢養,會越來越好的。”
“等孩子病好了,我再去看孩子。”
“嗯,到時候看見你,他肯定很高興。”聞杜柔輕輕地笑著道。
想到“小兒子”目前無法交流的狀態,或許對方想見對方還需要很長時間,但是聞杜柔心裡清楚,用“疾病”來推脫隻是一時的,不可能一直擋住他們看小兒子。
還是要儘快引導小兒子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正想著,聞杜柔忽然感應到了什麼,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旋即對著還想拉她繼續聊聊的白雯笑著道:“我想起來之後還約了悅悅的舞蹈老師,要來不及了。”
“糕點我先帶回去,到時候給你試吃的反饋。”聞杜柔輕笑著,將披肩披好:“到時候就怕你不再做給我吃,光給那人吃了。”
白雯臉色一紅,對視上聞杜柔略顯揶揄的表情,連忙揮手。
笑談了幾句後,聞杜柔便轉身離去,等坐進車裡她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表情陰霾地朝著彆墅匆匆駛去。
一路上,聞杜柔都在透過冰蝶看著戚朗的一舉一動,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戚朗背對著冰蝶啃食的東西不是牛排,而是昨天她給對方“包紮”的冰塊。
聞杜柔很少有真正的情緒波動,但這一刻她也算明白了什麼叫氣笑了。
她的笑容溫柔卻像是蒙著一層陰沉的色調,隻見從二樓房間內跑出來的男孩嗷嗚嗷嗚地哼唧著就跑到了一樓的樓梯間,似乎想要通過熟悉的地方獲取安全感。
他的腦袋左搖右晃,像是想通過這個姿勢甩掉緊隨而來的疼痛,然而甩掉的隻有滿嘴的鮮血,那雙向來帶著不服輸的倔強藍眸此刻眼裡盛滿了慌張。
本來她“小兒子”的體質就像人類一樣痊愈很慢,現在傷口更嚴重了,這時候要是被正常人類看到,包括她在內的“家人”肯定會因為被人懷疑,受到規則的懲罰。
聞杜柔緩緩吐出一口氣,腦中接收著蝴蝶傳來的畫麵,一邊專注於開車,這時候不能把車停下,直接瞬移回去會被察覺到不對。
另一邊的戚朗不知道自己給他的“媽媽”帶來了多大的震撼,他感覺自己的嘴都不是自己的了,四肢掠過地麵的時候更是歪七扭八,指甲疼的曆害。
早上的時候指甲還不疼。
戚朗不知道冰塊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止疼藥的功效,他在漆黑的樓梯間不斷地打轉,疼的坐立不安,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又衝出樓梯間,在客廳滿地亂跑。
他想舔自己滲血的指甲,但嘴巴疼的想控製都困難,隻能如同幼狼一樣嗚嗚地哼唧著,呼喚著自己的狼,想讓狼來告訴自己怎麼做才能不這麼痛。
疼痛之中,腦袋不太清醒的戚朗恍惚想起,狼已經死了,不管再怎麼呼喚對方,狼都隻會睡覺。
胸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湧出酸澀的感覺,鼻子也像是堵住了一樣,仿佛嘴裡的血在往上邊湧,他下意識又開始想要尋找狼牙,失去狼的痛苦,似乎隻能從狼牙的身上緩解。
男孩嗅聞著空氣,試圖在劇烈的疼痛和滿嘴的血腥氣中嗅到熟悉的味道。
但是沒有。
他的喉嚨呼哧呼哧的,與憤怒時不同的頻率,像極了狼崽子在細碎哭泣,帶著幾分脆弱的顫音。
聞杜柔推開門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
向來倔強凶狠的男孩茫然又無助,似乎想要尋找什麼,他的衣服和臉上滿是血,張合的嘴裡也全是血水,就連客廳地板、沙發、牆壁上都有著血珠子和血指印。
滿眼的血色之中,帶著細碎哭腔的男孩抬頭,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瞬間露出攻擊的姿態,原本的脆弱和疼痛頓時轉變為凶狠的威懾。
他齜牙咧嘴地望向對麵,血紅的爪子扒拉著地麵,像是剛才那樣都是他的偽裝,隻要敢靠近他,他下口絕不留情。
聞杜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