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第28章

好在聶辰很快轉開了視線。

柯元白也搖搖頭,將那種莫名其妙的想法丟出腦海,回過神帶著朱褚告辭離開了。

休息室內頓時隻剩下了聶辰、紀沂和劉特助三個。

劉特助還沉浸在“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和“我家BOSS居然會輔助大師捉鬼”的震驚當中,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直到聶辰的眸光冷冷掃過來。

聶辰吩咐:“去把汪家的人找來。”

劉特助瞬間驚醒,聞言收起了所有不合時宜的表情,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退出了休息室。

人一走,紀沂臉上的笑容就冷了下來。

他本身是個風流的長相,不笑也有三分笑意,最是受太太小姐們歡迎。此時表情冷淡下來,與聶辰不相上下的上位者氣息鋪陳開來,卻讓人一時間不敢直視他那雙多情的狐狸眼。

他慢慢踱步到沙發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男人,狐狸眼裡閃爍著寒意。

“接下來,我問什麼你說什麼。明白?”

男人賊眉鼠眼的轉了轉眼睛,剛要開口,紀沂就冷笑了一聲:“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你知道站在你麵前的這兩個都是誰麼?”

男人抖了抖,看了眼他和聶辰。

先前離開的那兩個也就算了,除了長得不錯之外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彆,但剛剛抓住他的那個男人,還有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光是身上的穿著就能看出不凡,更彆說這兩人身上的氣場。

能進這個場子的人都非富即貴,而他得罪的這兩個,明顯是其中最頂尖的那一種。

這種人他彆說得罪,平時連多看一眼都不可能。

他一下子泄了氣,老老實實的點頭:“明、明白。”

紀沂這才重新微笑起來,隻是語氣裡沒什麼笑意:“你再說一遍,跟雇你的那個是怎麼認識的,他又是怎麼找上你,讓你來做這種事情的?以及,他找你就做這一件事情?事成之後,他會給你多少好處?”

男人一五一十的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內容,倒是沒有什麼出入,甚至還補充了一些之前略過的細節:“我跟他真的不熟!不、不過有一次他上廁所的時候,我偷看了他放在桌子上的身份證,他的全名叫蕭野,跟他女朋友送他的禮物卡上寫的不一樣。他女朋友寫的那個肖,是生肖的肖。”

紀沂一聽這話,眉峰就挑了起來。

他暗暗咬牙,幾l乎可以肯定這個人說的雇主,就是汪三那個蠢貨的混混男朋友。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多問了一句:“你那個朋友的富二代女朋友,是不是除了天天給他花錢,還為了他打胎、離家出走,甚至去照顧跟他有一腿的小三坐小月子?”

男人驚了,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紀沂冷笑一聲。

他當然知道。

像這種一事無成的男人,撞大運騙到一個女人對他死心塌地,就足夠他們向所有人炫耀一

輩子的了。更何況這個女人恰好長得不錯,有點小錢,還有個優渥的家庭條件。

麵對一個明顯跟自己差不多的陌生人,汪三那個混混男友連自己的真實身份信息都守不住,更何況汪三的隱私?

汪三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用來展現自己魅力值的附屬品罷了,自然是越多人知道汪三為他做過的那些蠢事,他的臉上就越有光。

如果說他之前還隻是懷疑,那麼現在就是百分百確定了。

“就是汪三那個傻逼的混混男朋友!”他磨了磨牙,一改先前笑麵虎的體麵模樣,忽然一腳踹在男人身上。

男人不防他突然變臉,反應都沒來得及,直接被踹中胸口,“啊”的慘叫一聲,後背直接撞到了身後的桌角上,又是一記重擊。

他疼得鼻涕都出來了,愣是一點都沒敢耽誤,連滾帶爬的翻身起來,連連求饒:“大佬饒命,大佬饒命啊!我真的把我知道的都說了,沒有任何隱瞞!求求你不要殺我,我還沒有交過女朋友呢嗚嗚嗚……”

“……”紀沂一臉無語,朝劉特助擺了擺手,“把他帶下去。”

劉特助製住男人的雙手,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看向聶辰。

聶辰微微頷首,頓了頓,又說:“把他交給警察。”

紀沂眼神微動,但沒有說什麼。

等到劉特助回來把人帶出去,他才疑惑的開口:“報警處理?這麼大的醜事傳出去,你不怕汪家找你?”

“遵紀守法。”聶辰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自顧自的倒上一杯紅酒,一口接一口的灌。

紀沂倒也無所謂,反正丟的不是他的臉。

他一屁股坐到聶辰身邊,也抓起桌上的紅酒猛灌了兩口,誰知道卻牽扯到額頭的傷口,疼得他“嘶”了一聲。

抬手就沾到一片血跡,紀沂心頭怒火直冒,惡狠狠道:“之前小看那個混混了,居然還有這種手段!難怪汪三迷他迷成那樣兒,跟丟了腦子似的。”

——汪三那個死戀愛腦!

紀沂越說越氣,簡直想打人。

汪三跟那個渣男同床共枕這麼久,還為了他墮過幾l次胎,居然連對方的真名都不知道!

他算是知道,富二代人傻錢多的謠言都是怎麼傳出去的了!

這也就算了,汪家的事情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可汪三惹到的禍害,憑什麼是他遭殃?

紀沂兀自氣得要死,見聶辰遲遲不說話,又問:“這事你打算怎麼跟汪家那邊說?我可先跟你說好了,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我都多少年沒被鬼追過了!現在因為一個汪三被害成這樣——那麼多鬼,嚇死我了!”

聶辰這個時候才緩緩回神,掃了他一眼,又恢複了平日裡淡漠的模樣:“隨你。”

“你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哎,你去哪兒?”他叫住往外走的聶辰,“汪家人都沒過來。再說宴會還沒結束呢,你就這麼走了,不怕老爺子問起?”

聶辰沒回

答他的問題,直到快出門才頓了頓,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微微側身:“你之前是不是問過我,護身符哪兒來的?”

紀沂一頓,表情狐疑的上下打量他兩眼:“你不是說隻有你能買到?”

他體質特殊,從小就容易招邪祟陰魂什麼的,能活到這麼大,全憑祖上功德夠深厚。

但再厚的功德,也沒有辦法讓他完全不受陰邪之氣侵襲。原本有大師給他算命,說他絕對活不過20歲,家裡都放棄了繼續培養他,隻把他當作女兒來嬌養。

而他如今已經23歲了。

這三年多出來的時光,全靠聶辰——或者說,聶辰身上那張舊舊的護身符。

那東西比當年那個老道長給他的符籙更管用,竟然護了他三年無憂,不僅邪祟無法近身,連普通陰魂的影子都見不著。

所以他才老追著聶辰跑。

兩人能成為朋友,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這個。不然就聶辰那個冷冰冰的脾氣,薩摩耶來了都得變成薩摩唉,更不要說他一個情感豐富的大活人了。

隻是他曾經多次跟聶辰打探護身符的來源,聶辰都隻說是自己機緣巧合之下獲得的,而且隻有他能買到這種護身符,根本不肯明確的告訴他製作者的身份。

如今他突然提起來,紀沂隻覺得有詐。

果不其然,聶辰點了點頭,唇角玩味的勾了起來:“剛才手機裡的人,你應該知道是誰。那護身符隻有他能做,而他最討厭尷尬,也最討厭彆人叫他‘神棍’,而你……”

聶辰點到即止,上下掃視了紀沂一眼,搖搖頭出去了。

頗有種幸災樂禍的意思。

看著他施施然的背影,紀沂的腦袋裡自動補全了後半句——

而他剛剛一直暗戳戳的提示柯行舟,他跟聶辰之間的孽緣,之前更是幾l次三番的叫他“小神棍”。

聶辰那個護夫狂魔,隻要有機會跟柯行舟搭上話,絕對會打小報告坑他。

紀沂:“……”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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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聶辰的那一番話,紀沂的心情跌入穀底,所以哪怕後來汪先生特地帶了汪太太跟汪三來找,向來喜歡跟太太小姐打交道的他也沒給一點好臉色。

汪先生沒注意到他不同尋常的冷淡表情,進門還有些奇怪:“聶先生不在?”

語氣中不免失望。

他還以為聶先生叫他們過來,是看上了他的小女兒,打算與他們家聯姻呢!

雖說汪家跟聶家比,地位相差不止一星半點,但聶老爺子既然都讓聶辰來了,就代表不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如今看來果然是他想多了。

又或者,是聶先生提前聽到了什麼風聲?

想到這裡,汪先生不由得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自己不爭氣的小女兒。

學什麼不好,學彆人戀愛腦!

汪三被他一瞪,整個人都縮到了自己母親背後,神情也是懨懨的,心不在焉的樣子

汪先生看她這樣越發生氣,考慮到紀沂在場,不得不壓下去,重新掛上笑臉湊到紀沂身邊套近乎:“紀先生,說起來您跟我這個小女兒也算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我小女兒一直跟我說很仰慕您,就是小女孩臉皮薄,一直沒膽子爭取。您看……”

“……”

紀沂平時脾氣好,都是笑臉對人,真是很久沒有過這麼無語的時候了。

他抬手打斷汪先生的推銷,唇角最後一點弧度也壓了下來,指了指他們身後跟著進來的自家助理,跟他手裡的小混混:“汪先生視力不太好?”

汪先生愣了下,回頭看一眼助理抓著的那個男人,有些不明所以:“紀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他以為這個男人是紀沂帶過來處理的什麼事務,才假裝沒看見的。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紀沂臉色一沉,懶得跟他賣關子,直接將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冷聲道:“這人是你小女兒那情深似海的男朋友找過來的——□□呢,令婿可真是有本事,一口氣找了二十多個人來求娶,隻讓我們抓到這一個。”

鬨鬼的事情自然沒法往外說,但紀沂也不是吃啞巴虧的人,隨便一個改口,照樣能讓那個叫蕭野的混混把這個罪名咽下去。

汪先生自然是不認:“這……這裡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我小女兒自小聽話懂事,連男人的手都沒拉過,怎麼可能會有男朋友?”

“連手都沒拉過?”紀沂笑了,那先前找他借錢打胎的是誰?

隻是看了眼已經臉色慘白的汪三,嘲諷的話在嘴裡繞了一圈,到底沒說出口。

他話鋒一轉:“不是令婿做的?可我和老聶今天確實遭遇了襲擊,而且就在這個房間內。如果不是他做的,那麼……是你?”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紀沂目光落在汪先生身上,帶著隱隱的壓迫力。

汪先生額頭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不不不,當然不是!我隻是想說是不是有人假冒我汪家的名義,故意陷害罷了!”

襲擊兩大頂尖世家繼承人這種罪名,他可擔不起!

眼看紀沂表情未變,依舊冷冷盯著他,汪先生咬了咬牙,又道:“但畢竟是在寒舍出的事情。為了表達我的歉意,紀先生和聶先生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就是,我一定儘量滿足。”

這還差不多。

紀沂睨他一眼,向前傾身,指尖點了點桌上那張紙條:“卡號在這。我和老聶的兩條命值多少錢,就看汪先生怎麼想了。”

汪先生臉色一白,卻又不敢討價還價,思慮片刻之後,還是忍痛打給了自己的理財經理,讓人往紀沂的卡裡打錢。

紀沂看了眼餘額,還算滿意。

於是沒再為難對方,讓助理把那小混混交給警察,就提前離開了宴會。

臨走前,順便把卡也給了助理。

“明天去預約提款,把餘額全部取出來,給老聶的舊情人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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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

到走出貴賓休息室的大門,柯元白才感覺身上那種被重物壓著的感覺消失了,不由得長舒出一口氣。

朱褚奇怪的看他一眼:“二少,你不舒服嗎?”

柯元白搖頭,回頭看了眼緊閉的貴賓室大門。

門上甚至還殘留著先前聶辰踹門進去時留下的腳印,力道之大,居然連實木門板都明顯凹陷進去了一個坑。

聶辰那雙壓迫力極強的眼睛再度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柯元白頓時油然而生出一股挫敗感來。

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但不論是之前被人潑臟水的事情,還是柯行舟或者如今的宴會,都令他前所未有的清楚認知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可見人的眼界有時候真的會限製成長,他現在才恍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太過短視了。

恰巧這時柯正業在樓下與人攀談,一抬頭瞧見自己剛認回來的二兒子居然上了二樓,還停在最大的貴賓休息室門口,臉色霎時黑了。

他勉強維持著體麵,跟對麵的合作商道彆,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距離這邊最近的樓梯口。

在黑衣保鏢的阻攔下,他無法上樓,隻能壓低了聲音衝柯元白低吼:“你上去做什麼!二樓的都是貴賓,是你這種身份能上去的嗎?丟人現眼的東西,快給我下來!”

柯元白還沉浸在巨大的落差感中,反省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忽然聽見這麼不客氣的怒罵,順著聲音看下去,臉色有點不好看。

柯正業原本就不滿這個兒子剛回家就跟自己頂嘴,如今見他明明做了錯事,卻還是一副冷淡的模樣,更是火冒三丈:“柯元白!你還有點規矩沒有?給我下來!”

柯元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才剛認回柯家,沒見過柯正業這麼蠻不講理的一麵,僅有的一次看他發火,還是幾l個小時前剛回到柯家的時候。

當時他以為柯正業是看到了網上那些黑柯行舟的言論,才會那麼怒不可遏,於是也沒有替柯行舟多說什麼,隻覺得都是自家人,柯正業氣頭上罵完也就過去了。

現在想起來,哪有真正疼愛自己兒女的父母,在看到明顯是黑粉編造的言論時,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自己孩子的?

哪怕柯行舟當時並不在場。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父母”的角色在柯元白的概念當中一直都是神聖且崇高的,他對認回柯家這件事情也是期待大過排斥,隻是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們而已。

而此時此刻,看著柯正業因為暴怒而漲紅的臉,還有周圍人不時看過來的目光,“父親”這一光輝形象漸漸的在柯元白的腦海中崩塌了……

柯正業隻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一點也不像是兒子看父親的,心中惱火更甚,越發暴跳如雷。

自從上回去鄉下老房子被柯行舟氣過一次之後,他在家裡的地位真是越發的不顯眼了。

竟然連剛認回來的二兒子都敢無視他說的話!

他幾l乎壓不住聲音,當眾就指責起柯元白來:“

你還愣著乾什麼!你想認識人,跟著你哥和我不行?非得自己瞎跑,萬一得罪了貴賓怎麼辦?趕緊給我回來!”

四周的人原本就察覺到這邊的異常,聞言紛紛抬頭朝柯元白看了過來,眼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打量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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