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
這時候蘇熵終於理他了，對方抬頭，冷漠道。
他明明坐在輪椅上，但是那瞬間蘇明遙還是有被俯視的感覺，那一眼好像神明從高處投下注視，無悲無喜地看著地上的人類。
洛熵不喜歡被人打量，要是來自長輩比如說黎清書或者蘇炳耀，他還會忍一下。
但是對麵既然是蘇明遙，他就不忍了——再怎麼說他是要做惡毒男配的，對主角受壞一點也符合人設。
“沒人推你來嗎？”蘇明遙道。
這客廳裡隻有三個人，自己，小張助理和蘇熵。
蘇熵坐在輪椅，應該是有人推他過來的，不是大哥的話也是應該是梁助理。
可是這裡沒有任何可能給他推輪椅的人。
而且那輪椅看上去就用了很久，最前麵突出的兩個輪子傷痕累累，磨損嚴重，輪椅走過的地板上有兩道灰色痕跡。
再結合輪椅上的頻繁使用痕跡，蘇明遙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莫非，蘇熵是自己滾動輪子來的？
但蘇熵看上去一塵不染，連衣角都沒亂，和他身下那個風.塵仆仆的輪椅形成了鮮明對比，要是自己滾動輪子來的，不說會不會感到疲憊，至少應該是風.塵仆仆，不該是這種纖塵不染的模樣。
“是我自己來的。”洛熵道，聲音裡麵沒有一絲感情。
“你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蘇明遙後退一步道。
“哼。”洛熵道。
“我有話要跟你說，我們出來聊。”
蘇明遙覺得洛熵目光遊離，不像是在看他，反而像是在看什麼其他東西，這個感覺一點錯都沒有。
因為洛熵現在正在看係統投射的原劇本，想從上麵找點台詞念。
最後發現因為重要人物大哥沒來，他也不能按照原著演，需要自己費點腦細胞思考要說什麼話。
[大哥沒來啊。]洛熵歎氣道。
[還不是你自己的問題。]係統道。
[而且要是真按照劇本你還不坐輪椅呢……]它嘀嘀咕咕。
[你在怪我咯。]洛熵道。
[沒有。]
它哪裡敢啊？前輩都報廢一個了，自己使用壽命還有上千年好活，何必這時候惹他？
雖然是主神的某個分身，但是係統也是想活命的。
蘇明遙轉頭左右看了看，他聽見了什麼聲音？
蘇熵在和誰說話嗎？這個機械音是什麼情況？
蘇明遙滿頭霧水，直愣愣看著洛熵，竟然一時間忘記了動作。
蘇熵為什麼會說“大哥沒來啊”這種話……
他知道大哥本應該在這裡？
“大哥原本應該在這裡”這個情況是上輩子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蘇熵不應該知道這件事的！
現在蘇熵知道，並且為此感到惋惜，難道說……
蘇熵也是重生的？
蘇明遙得出了完全錯誤的結論，神情變得凝重。
上輩子的蘇熵恨他入骨，還是因為他被趕出蘇家，淒慘死去的。
蘇明遙本想趁著兩個人之間什麼都還沒發生的時候嘗試去打好關係，化解蘇熵的仇恨。
但如果這個蘇熵是和自己一樣帶著上輩子記憶重生的蘇熵，那麼他就絕無可能感化對方，他們之間已經不死不休了！
等等，再想想，蘇熵或許不是重生……和蘇熵對話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情況，音色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
蘇明遙大腦風暴中。
他上輩子看的少，因此想象力還沒那麼豐富，一時半會還沒想到“係統”這種存在上。
洛熵沒管蘇明遙的發呆，他伸手放在輪椅的兩個輪子上，操控輪椅轉身，簡短說了一句。
“走。”
蘇明遙心裡麵的想法還沒想完，就聽見“轟”一聲。
那輪椅忽然散架。
蘇熵動作靈活，在輪椅倒塌之前輕巧地從中跳了出來，輪椅變成的廢鐵零件沒有沾染到他絲毫，反而有些螺絲紛飛，砸到了他身後的小張助理身上，疼的對方大叫一聲。
[這輪椅質量真的有夠爛！]洛熵在內心大怒。
[誰讓你把它開到八十碼的！]係統道，[人家設計出來就不是為了讓你飆速使用的，我早說了讓你慢一點！]
等等，開到八十碼？那又是什麼情況？？
蘇明遙和站立在旁邊的蘇熵對視，一時間無話可說。
“看什麼看，沒見過把輪椅坐報廢的？”
洛熵毫不客氣地嗆他。
蘇明遙：……
這還真沒見過。